而倒黴的、莽撞的、強行把頭抬起的我不可避免地為這些行為付出了代價。
風沙或者是材料碎片,那些鋒利的尖角刮蹭過我的臉頰,留下了細小、幾不可見的痕跡。
皮膚被劃破,淡淡的紅色血液滲出,是很淺的傷口,連血珠都凝不出。
貌似和死神擦肩而過了。
我恍惚著去看還捧著我的腦袋的人。
背景的煙火不斷,成為了這裡唯一的光源,也讓我終於能夠看清楚他的臉。
是個很帥的男生,皮膚很白,鼻梁很挺,藍眼睛很特彆,也很好看。
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但目光卻很堅定,仿佛有火裝在裡麵,和班級裡的同齡人一點也不一樣。
如果一定要形容這張臉對我的殺傷力
我是說,剛才的所有不滿都在這個瞬間一筆勾銷了。
好吧。
這種說辭有些太不講道理。
因為我已經從這一係列狀況中推斷出了來龍去脈,比如那枚炸彈是由這位少年帶來的,他也是為了保護我才會撲倒我。
至於如果他不過來那麼我根本不會麵對危險這種事情處於心動中的少女是不可能有這種念頭的。
“沒事吧”
我聽他這麼問道。
離得太近了,以至於那道聲音仿佛沿著我的耳道淌進來,讓我本來就僵住的身體更加發麻,遲鈍得像是剛做完複健的病人。
眼前的少年很利落地起身,將我從地上拉起來,解釋道“事出緊急,我沒想到這裡還有遊客。”
他看人的時候目光誠摯,不要說責怪他,我連凶一點的語氣都找不出來。
我長時間的沉默讓他擔心,又問了一遍“你還好嗎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事。”我忽略了身上那些被撞疼的地方,下意識道,“但浴衣弄臟了。”
可能這句話屬實有些犯蠢,因為他愣了半秒,又突然捧腹大笑起來,額前的碎發都在漫天璀璨之下晃動。
我覺得莫名其妙。
但是他與生俱來的感染力太過驚人,總之我好像是惱羞成怒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也跟著他一起,勉為其難地彎了彎眼睛。
那時候我就想。
糟糕,我忘不掉他了。
哪怕過去整整三年,那一夜的煙火、風聲、樹影和石礫都在記憶之中褪色,我也始終記得少年那時勝過煙花的燦爛笑容,那雙勝過寶石的湛藍瞳孔,還有殘留在我身上的炙熱體溫。
他仿佛這段回憶之中的錨點,所有的一切都自他發散,又儘數收攏於他。
臉頰、手背,包括骨節處的擦傷淤痕隨著時間愈合淡去,但它們卻始終糾纏著我,成為另一道融進軀殼之中的痕跡。
長久不息。
04
他是個勇於承擔責任的人。
不管是我之後的體檢還是我的浴衣都願意給出經濟賠償,但我並不想讓自己看起來像是熱衷於占人便宜的類型,況且他手臂上的傷痕比我全身上下加起來的還要嚴重,我理所當然地選擇了拒絕。
儘管如此,我認為交換姓名和聯係方式也會是順理成章的事情,然而他的忙碌程度遠超我的預料。
因為在我聲稱不需要任何賠償之後,他就接到了一個電話,需要立刻趕往某處,緊迫到沒有一點閒聊的時間。
當然,他也沒有必要和身為路人的我閒聊。
“我先走了。”
他看起來對這類臨時出現的意外已經遊刃有餘,不管是掛斷電話還是和我道彆都行雲流水,像是做過無數次。
我很少主動進行任何社交,但我從不認為我不擅長社交。
可是那種陌生的悸動心情實在讓我有些難以應對,詢問聯係方式之類的話也都卡在喉嚨裡,隻能慢半拍一般地點頭應聲“好。”
“對了。”
穿著白襯衫的少年走出兩步,又回頭看我“我叫工藤新一,如果後續需要任何幫助或者賠償,都可以來帝丹二年b班找我,我會負責的。”
夜風將他的發梢揚起,又隨著他奔向遠處。
就像那塊雪白的衣角,從我的眼前消失,落進了我的心裡。
沒來得及把我的名字告訴他。
這是我當時唯一的遺憾。
05
我和工藤前輩的初遇就是這樣。
說不上有多麼轟轟烈烈,但確確實實令我終生難忘。
可以說是一見鐘情吧。
隻是我的拖延症太厲害了,做決定之前也總是畏首畏尾,以至於等我了解完工藤前輩的全部信息決定去告白的時候,他已經不來學校了。
據老師說他是辦理了休學,不過校內都傳言他是卷入案件失蹤,可無論是哪種原因,我的情書和告白都不得不推遲,藏在抽屜裡,藏在心裡。
藏了三年。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