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靈,九品靈植的藥效本就霸道,剛才你承受的隻是它們本身能夠滲透進你體內的十分之一的效力,想要將剩下的全部吸收,得靠靈力推送”
“所以之後可能會比現在痛上十倍。”
謝伏危不顧手上的傷,見蘇靈麵頰處有一縷頭發濡濕貼在了上麵,指尖微動,輕輕將其彆在了耳後。
“我一點一點渡靈力進去,你要是受不住了,我就收一些。隻要在天明之前完成洗髓即可,不著急,我們可以慢慢來。”
他自己都沒有覺察到此時自己說的每一字每一句都很溫柔,連呼吸都放輕了好些,生怕嚇到蘇靈似的。
蘇靈小口小口呼吸著,等到呼吸順暢了之後這才蒼白著臉搖了搖頭。
“長痛不如短痛,你直接來吧。”
“這種事情受不住也得受,我寧願早些結束也不想這麼挨著跟淩遲似的。”
她一向都是這樣,做什麼都乾脆不喜歡拖延。見蘇靈下定了決心,謝伏危也沒再說什麼了。
“你抓住我的手。”
謝伏危將一隻手伸了過去,藏青色的衣袖不知什麼時候沾染了水漬,變得更加暗沉。
蘇靈剛抓住謝伏危的手,他一用力,隔著木桶將她給帶到了邊緣位置。
而他另一隻手凝了靈力直接渡了進去,少女剛抱住了他的手臂,劇烈的疼痛翻湧,她額頭沁出了一層冷汗。
殷紅的靈泉像是煮沸了一般咕嚕嚕冒著水泡,碰觸到水澤的肌膚宛若落進岩漿一般,蘇靈覺得自己下一秒就能融化掉。
要說之前她是忍住不叫出來,這一次她雖也沒有什麼聲響,卻是因為疼得厲害沒有一絲力氣出聲。
蘇靈起初是緊緊扣住謝伏危的手臂的,而後因為這宛若神魂剝離的痛楚太過強烈,她渾身抽搐著,意識也陷入了混沌。
也不顧自此時自己什麼也沒穿,痛得鬆開了青年的手,扣著木桶邊緣便相要往外出去,離開這岩漿一般的水澤。
謝伏危覺察到了蘇靈的動靜,下意識伸手將她給壓了回去。
他的手摁著蘇靈的肩膀,掌心之下細膩的肌膚如玉柔軟,卻也滾燙灼熱。
“洗髓開始就不能中斷。蘇靈,忍一下,再忍一個時辰就好了。”
“謝伏危,好,好疼,我好疼”
蘇靈意識不清明,隻哆嗦著喚著謝伏危的名字,一直重複著說疼。
她的臉已是滿片的緋色,不僅如此,就連眼尾都也泛紅了。
謝伏危並沒有像對待其他弟子那樣用劍意去壓製著蘇靈,他隻是摁著她,不讓她掙紮出其中分毫。
他好幾次都想要放她出來,他不想看到她這般痛苦。
可最終還是忍住了,隻得咬牙狠下心來將她狠狠壓了回去。
“放,放我出去,我要出去,我好疼,好疼為什麼洗髓會這麼疼,謝伏危,我好疼”
少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聲音虛弱又無力。
好幾次都要掙紮出來了,又被謝伏危用更重的力氣給重新壓了回去。
反複幾次都沒有“越獄”成功,蘇靈已然沒有了掙紮的力氣。
平日修行三天三夜,累極了都沒有哭過的人,不知是疼得厲害,還是“越獄”不成功委屈的,竟然顫著身子抽咽哭了起來。
可能的幾次無果,蘇靈沒有再開口讓謝伏危放自己出去,隻是紅著眼眶,疼得顫顫巍巍地吧嗒吧嗒掉著眼淚。
蘇靈很少哭,謝伏危也是頭一次見到她流淚。
“啪嗒”一聲,一顆淚珠順著蘇靈的臉頰滴落到了他的手背。
明明這比起她藥浴的溫度再輕微不過了,可謝伏危卻覺得比岩漿還要滾燙。
生生燙灼在了他的心頭。
他心下一慌,下意識鬆了幾分力道。
不想手這麼剛鬆一下,蘇靈立刻逮到了機會,本能扒著邊緣就想要翻出來。
謝伏危一驚,在蘇靈快要“越獄”成功的前一秒連忙抱住了她的身子。
與她一並落回了木桶裡。
水花四濺,殷紅的水澤落在了他的眉眼,曖昧滑到了他的唇邊。
隨著他喉結微滾,最後全然隱沒在了鎖骨之間。
謝伏危緊緊抱住蘇靈,將她摁在自己的懷裡不讓她動彈分毫。
他不好往下看,隻繃著一張臉將下巴放在蘇靈的濡濕的發頂。
兩人都在水澤之中,身子緊緊貼著隻隔著一層單薄的衣料。
蘇靈的柔軟,蘇靈的心跳,乃至她身上清甜的氣息一並傳遞了過來。
劍修的五感本就敏銳,突然受到這樣全方麵的衝擊,謝伏危都有一種踩在雲端一般的飄然。
懷裡的少女身子顫顫巍巍似春日被風搖曳的花葉。
謝伏危深吸了一口氣,指尖微動,最後還是抬起手輕輕撫了撫她的背脊。
“彆哭,我陪著你,我會一直陪著你。”
這藥浴雖是用做洗髓的,可謝伏危進來所感知到的痛楚不比蘇靈來得輕。
他神色如常,要不是眉頭緊皺著,可能沒人會看出他的疼痛。
身體上的疼痛對謝伏危來說並不重要,更痛的他都忍得住。
隻是一想到懷裡的少女疼痛難忍,還要這麼挨過一個時辰,他心裡便難受得緊。
可是他不會說什麼安撫的話,隻一下一下輕撫著蘇靈的背,笨拙的一遍一遍重複著“我陪著你”“我在”之類的話。
最後也不知道蘇靈聽清了多少,意識清明了幾許。
謝伏危就這麼抱著蘇靈一直柔聲說著話,等到他聽到她呼吸變得綿長,他一頓,這才低頭看去。
不知什麼時候,蘇靈已經疼暈昏睡了過去。
麵上沒了痛苦之色,一片恬靜美好。
等到蘇靈醒過來的時候已是拂曉,謝伏危一直守在床邊,背脊挺拔如鬆。
晨光從窗外透了進來,光影之間青年的眉眼明滅晦暗。
她睫羽微顫,睜開眼看到的便是這麼一副畫麵。
“你醒了,身上還疼嗎要是還疼的話就與我說,我這裡有止疼的丹藥。”
蘇靈搖了搖頭,在準備支撐著身子坐起來的時候,發現身體雖不疼了,卻很是無力。
青年見了上前扶住了她,見她疑惑盯著自己的手看後,這才解釋道。
“你剛洗髓完身體很虛弱,可能得修養幾日才能恢複。”
提到洗髓,蘇靈的腦海裡隱約想起了昨夜細碎的記憶片段。
她好像疼得叫著想要越獄出去,甚至還哭了
蘇靈身子一僵,整個人都不好了。
明明是自己說的長痛不如短痛,結果自己竟然哭得那麼慘。
“昨夜的事”
一提到昨晚的事情,謝伏危腦海裡下意識浮現出少女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
沒有生氣,像是一個玩偶一般。
他不喜歡這樣的蘇靈。
“抱歉,是我的錯是我沒收住力,把你弄得那般疼。”
謝伏危聲音悶悶的,眉眼懨懨,很是滴落。
“咳咳,你,你在說什麼虎狼之詞,我,我們就是洗個髓而已,又不是做算了,你這麼說也沒錯。”
蘇靈耳根紅了下,抬起手摸了摸後脖頸。
“我也沒想到洗髓會這麼痛,我平日裡可是很能忍的,也,也很少哭的。”
“我知道。要是換做旁的人,可能前期都撐不住。”
謝伏危唇角不自覺勾起了一抹清淺的弧度,清冷的眉眼也柔和了許多。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你這種我家女兒真厲害的欣慰語氣是怎麼回事,你是我爹嗎”
蘇靈嘴上雖然這麼吐槽著,可是心下還是挺高興的。
“但是後期還是好疼,我好像哭了很久,你還安慰了我很久。”
“這麼大的人了都還哭鼻子,也不知道流鼻涕沒有真是太丟人了。”
“不丟人。”
蘇靈隻是這麼嘟囔吐槽了一句,謝伏危卻當了真。
他直勾勾注視著蘇靈,一字一頓地這麼說道。
“而且我說不上來為什麼,我看你哭的時候這裡很難受,可是卻又想繼續看著。”
“我覺得你哭起來很好看,比不知春的劍光還要好看。”
“哪有人隨便拿劍和女孩子相比較的。”
蘇靈聽到這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被謝伏危逗樂了,也不怎麼在意自己哭哭啼啼了一夜的事情了。
青年見她總算笑了,也跟著笑了。
而後突然想起了什麼,他斟酌了下語句,緩了一會兒這才開口說道。
“對了蘇靈,有一件事我忘了與你說。”
“昨夜你的衣衫在你掙紮著想要出去的時候被我不小心給拉扯壞了,隻得暫時將就你穿我的衣衫了。”
謝伏危不說蘇靈都還沒意識到自己身上的衣衫大了一號,鬆鬆垮垮的,像是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似的。
“我還以為什麼事情,原來隻是衣衫扯壞了等一下,我記得我是褪了衣衫進去的,那我身上的是誰”
“是我給你換上的。”
少女臉色一陣紅一陣黑的,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卻發現自己一時半會兒不知道該說什麼的好。
她平複了下情緒,當時也就他們兩個人,他給自己換身衣衫什麼的也沒什麼。
正當她這麼想著的時候,蘇靈覺察到了什麼,神情一頓。
她怔然地低頭看了下衣領內裡,隱約瞧見了自己淺色的肚兜。
“你,你連裡麵那個也幫我穿了”
謝伏危喉結滾了下,斂了眉眼,手又不自覺摸上了劍柄。
“因為隻有它沒壞,我當時沒多想就給你穿上了。”
剛才還覺得自己哭哭啼啼了一晚上這件事情很是羞恥,結果沒想到下一秒還有更羞恥的在等著她。
蘇靈這十六年來從來沒有一次像今日這般丟人,她麵頰和耳根不知是惱的還是羞的,紅得厲害。
“謝、伏、危”
她磨了磨後槽牙,一字一頓這麼喚著謝伏危的名字。
“你,你彆生氣,我我當時切斷了視覺和觸覺,你放心,我什麼都沒看到也沒摸到。”
見蘇靈生了氣,他也不知道為何這般緊張,身子一僵,連忙開口解釋道。
“嗬,是嗎”
少女這麼冷笑了一聲,抬眸涼涼掃了謝伏危一眼。
“原來這就是你給我穿反了的理由嗎”
“”
手機用戶請瀏覽閱讀,更優質的閱讀體驗,書架與電腦版同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