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也不成。啊不是,他還怕冷,你的不知春寒氣太重了,他也受不住的。”
謝伏危薄唇緊抿,繃著一張臉就這麼直勾勾注視著蘇靈。
少女不知為何死活不願意讓陸嶺之過來與他一同禦劍,像是一刻也不願意和對方分離似的。
蘇靈哪裡知道謝伏危心中所想,她被盯得很不自在,以為對方是發現了什麼。
她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什麼的時候,青年不知為何突然甩袖禦劍離開了。
在離開之前謝伏危垂眸冷冷看向了蘇靈身後的少年,薄唇微啟,聲音也沉。
那四個字不輕不重,全然落在了陸嶺之耳朵裡。
嬌生慣養。
少年臉色一黑,在與蘇靈禦劍時候,也不顧少女身上的佛光。
在快要與謝伏危並排禦劍的時候,陸嶺之伸手從後邊將蘇靈的腰身緊緊抱著。
蘇靈以為他是怕摔下去了,身子僵了一瞬,最後歎了口氣拍了拍他的手。
“彆怕,我穩當著呢。”
紅綃默默在後麵跟著,蘇靈沒瞧見,可她卻看得分明。
陸嶺之在抱著蘇靈的時候,臉上哪裡有什麼害怕的情緒。
他眉眼上挑,唇角勾起,看向一旁謝伏危的時候全然都是挑釁。
無昱是佛修,沒有劍,禦空飛行著慢悠悠地跟著他們。
他瞧見了被陸嶺之氣得麵色青黑的青年,垂眸看向一旁無語凝噎的紅綃。
“他們慣來如此”
紅綃一愣,這才意識到身旁這佛修大能是在與自己說話。
她莫名有些緊張,緩和了下情緒後這才開口回答著。
“我瞧見的時候大多都是如此,隻是謝師兄嘴太笨了,每一次都被欺負得好慘。”
紅綃並不知道他們其中的彎彎繞繞,隻是覺著謝伏危明明長了這麼好看的臉,這麼有優勢,卻毀在了一張嘴上。
著實可惜。
“他心思純粹,以前他的世界就是唯劍而已。劍是死物,他自然不用哄著,費儘心思讓它開心。”
“如今眼裡心裡多了一個人,他自然無措慌亂,什麼都不會了。”
無昱覺得有趣,勾唇看著悶悶不樂的青年,突然發現了沉晦以往逗弄青年的趣味。
隻不過在看到蘇靈身後的少年時候他眼眸閃了閃,這才放低了聲音,漫不經心地詢問了一句。
“那位青衣少年是萬劍仙宗今年新入門的弟子嗎瞧著有些眼生。”
參加摘英會的年齡隻要在百歲之下的皆可。因此每一年參加的可能是入門好幾年的弟子,並不是都是當年剛入門的。
“尊者說的那個少年是清竹峰的,叫陸嶺之。不過他不是今年剛入門的,應當是去年。隻是他不知怎麼受了傷,導致根骨受損,於是隻得先在外門待了一年,今年才得了內門的資格。”
“可惜了,聽說他要是根骨沒有受損可能就拜入宗主門下了。”
根骨受損
無昱指尖微動,不知道在掐算著什麼。
而後又看了少年放在蘇靈腰間,不知為何微微泛紅的手指。
他一頓,不知算到了什麼,手上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
“原來如此”
“無昱尊者,我說了什麼深奧難解的話嗎你怎麼突然算起來了”
“那倒沒有,隻是覺著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無昱彎著眉眼朝著紅綃笑了笑,周身不知是陽光還是佛光,映照著他身上,讓紅綃覺得分外晃眼。
“正因為他失了根骨,才方得涅。”
抵達死生林的時候天剛近黃昏,死生林裡麵妖獸眾多。
可在死生林外麵卻是有重重結界的,它們想要從裡麵出來則難於登天。
負責今年於死生林接待修者的昆侖童子早就在死生林那邊侯著了,等到蘇靈他們到了的時候立刻上前迎接。
參加摘英會的修者要進其中,需得一一檢查命牌的。
確認了身份後,這才放行。
在檢查完命牌之後,會有一兩個青衣童子過來帶著他們去相對應的房間休息。
等到明日天亮時分,會有昆侖的人將死生林的結界打開,到時候公布此次需要獵殺的妖獸名單後,便會放他們進入。
蘇靈聽林風提起過,一般進入死生林後需得在三日之內出來。
剩下兩日則是給按照時間獵殺完成妖獸的弟子,再進行一一對決,決出最後的勝者。
相當於第一輪入死生林是篩選,第二輪才是強強交手。
不過一一對決並不局限於一對一對決,像蘇靈和陸嶺之這樣非劍修,又互持半身劍的特殊情況,是可以進行二對二對決的。
最後奪得魁首的非個人,而是各自代表的宗門。
因此從一開始時候蘇靈就知道這一點,這才想著苦練雙劍,希望能夠在摘英會時候和陸嶺之練手。
試圖用雙劍取勝。
“今日天色已晚,各位道友先各自回屋休息吧。等到明日晨鐘響起的時候,結界便會打開。”
青衣童子引他們到了各自的房間後,說完這話後便轉身離開了。
趕了一天的路,說實話蘇靈也有些腰酸背痛了。
她抬起手揉了揉脖子,剛準備推門回房間休息的時候,旁邊不遠處的一個房間的門“吱呀”一聲給輕輕推開了。
走出來的不是旁人,正是琳琅。
原以為對方身子弱,可能要比他們晚到一些,不想她竟然先一步來了死生林。
“琳琅師姐。”
紅綃也有些意外,她抬眸看向眼前身姿曼妙的女子,也不知怎麼的,突然有些緊張了起來。
“我還以為你可能明日才能到呢,沒想到竟然這麼早就見到你了。”
“我昨日便出發了,就是怕耽擱了時辰。要真按速度來算的話,我還是要比你們慢一些的。”
琳琅柔聲與紅綃這麼說著,視線卻落向了臉色蒼白的少年。
“陸師弟臉色好像不大好的樣子,明日就要入死生林了,可得要好好休息才是。”
師姐說得是,我的確不大舒服,便先回房了。
要是換做平日陸嶺之肯定會狠狠懟回去,隻是他今日實在難受,也不想與對方多逞什麼口舌。
他回頭看了蘇靈一眼,見她還有些擔心的樣子,勾唇笑了下。
沒事,我就是渾身沒什麼力氣而已,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也趕路了這麼久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那好,我的房間就在你旁邊,你有什麼事情喚我一聲就成。”
蘇靈這麼說著,看著少年進了房後。
這才朝著紅綃他們微微頷首,打了個招呼便回房歇息去了。
紅綃見他們都進去了,也準備回房間。說實話她不大喜歡和琳琅單獨待著,這會讓她很有壓力。
“紅綃師妹,師父她老人家近來身子還好嗎”
“萬劍峰和明月閣禦劍不到半個時辰。師姐若是真想知道師父身體如何,得空回去瞧瞧便是,又何必多此一舉來問我。”
在琳琅金丹沒有受損之前,她是整個萬劍仙宗最有天賦的樂修。
紅綃是後來才拜師入門的,因為是同一個師父,她們不免被拿來比較。
紅綃是嫉妒她的,嫉妒她的資質。
可那嫉妒隻是一點兒,她心裡更多的是對琳琅的不解和排斥。
謝伏危雖是萬裡挑一,但是為了一個男人斷送了自己的修為她覺得不值當。
同樣的,師父也是如此。
師父對琳琅有很大的期待,甚至決定要將閣主之位交付給她的。但是一切都在十年前那次滄海遇燭龍的變故上斷送了。
“你是知道的,師父不大願意見我。”
“我就算回去了,她也是閉門不見。”
“我如今金丹受損,這一輩子怕是隻能止步於此了。是我不爭氣,師父不願意見我也是應該的。”
紅綃紅唇微抿,這個時候謝伏危找無昱打架去了,此時除了她和琳琅外並無旁人。
“師姐,你難道到現在都還以為師父是因為你金丹受損才不願意見你的嗎”
琳琅愕然,她心下隱約是有答案的,隻是她不願意深想。
“謝伏危並非你的良配,一百年,若是他真的對你有意,再冷的心也會被捂熱的。師父一直在等你回頭,隻要你放下執念,哪怕一生修為都隻是金丹又怎樣”
“沒了執念,你哪怕無法修為順遂,也能一生喜樂,這有什麼不好”
“我放不下,我也不甘心。”
“謝伏危的無情道一日未破,我便一日放不下。”
“可你應該知道,他喜歡的是蘇靈這無情道破也隻是時間問題。”
琳琅今日本不該來這死生林的,這裡妖氣太重,以她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住。
可她還是來了,不為彆的,隻為求一個結果。
“紅綃,我在他身邊百年。他心裡到底在意什麼,有何執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若真的在意一個人,那便是會刻在骨子裡的。”
“問心隻問出了執念,卻沒有破了無情道,你知道這是因為什麼嗎”
紅綃不明白琳琅在說什麼,隻是被對方這冷冽的眼神看得莫名頭皮發麻。
“因為什麼”
“不是因為他的喜歡還不夠,而是他地喜歡與他的道相比,程度還遠遠不夠。”
“他還放不下自己心裡的道。”
“他不是喜歡蘇靈嗎那我便要看看,是他的道重要,還是蘇靈的命重要。”
紅綃瞳孔一縮,下意識看了一眼周圍,發現沒有什麼人後她這才慌忙上前將琳琅拽到了一旁僻靜處。
“師姐你瘋了嗎你要乾什麼為了一個男人你不要命了嗎,你難不成想要殺害同門嗎”
“誰與你說我要殺害同門”
琳琅唇角弧度上揚,而眼眸裡卻不帶絲毫暖意。
“可是你剛才說”
“我什麼也不做,也不會動手,這殺害同門的罪責怎麼就落到我身上了”
“師妹,我們是樂修,是殺不了人的。”
琳琅低頭輕輕將額頭抵在少女的額頭聲音又輕又低,好似夜風拂麵般冰涼。
“生殺予奪,那是劍修該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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