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易離開了縣政府回到鎮上,雖然還要等幾天薑姍姍的消息,但王易沒有就此停止工作,依然在按照計劃有序的推進各項準備工作。
而自從上次開會定下兩個廠子的處理方案後,這些日子王易經常遇到一些人來送禮,這些人還不是彆人,就是兩個廠子原本的職工。
送禮的人無外乎兩種需求,一種是求王易在分房子的時候給些關照,還有少數是想要廠子中某些資產,希望王易能便宜賣給他們的。
不久前還團結一致,要鬨事的工人,一下就各懷心思起來,他們也是最了解廠子情況的,想要在這頭已經死去的駱駝身上刮下最好的肉。
對這些請托走後門,王易都直接拒絕了,先不說他肯定不會在這些事上犯錯誤,就是請托的人給的好處也不怎麼樣,拿兩瓶酒一頓飯考驗乾部,估計大部分乾部都還是經得起考驗的。
這裡王易是油鹽不進,而他也感覺到有些煩,於是對外放出消息,說打算將兩個廠的廠房和設備打包拍賣,進行公開拍賣的方式處置這些資產。
另一邊薑姍姍也確實拿著王易的資料去請示了,不過她最先去的卻不是市裡,而是到省城找到了她真正的靠山。
在省城有一處戒備森嚴的彆墅區,這裡外人很難進入。
薑姍姍來到其中一棟彆墅,這裡住的是一位已退休的省領導,名叫薑世海,光姓氏就知道,薑姍姍肯定和薑世海有親戚關係。
“爺爺,孫女回來看您了,最近有沒有想我啊?”薑姍姍一進客廳,老遠就對沙發上一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喊道。
“昨天接到你電話,就讓張大姐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快過來讓爺爺看看,廋了沒有?”薑世海聽到薑姍姍的聲音,立刻笑著看向薑姍姍。
薑姍姍坐到薑世海身邊,乖巧的就給薑世海輕揉著肩膀,她雖然已經貴為縣長,也已經三十多歲了,但在薑世海麵前依然像個小姑娘。
“瘦了才好啊,孫女這一把年紀了,現在一吃就長肉,都想減肥了呢。”薑姍姍隨口說著,她其實一點都不胖,但畢竟年紀到了,不注意身材的話,也不可能像少女那樣苗條。
“胡說,你那叫一把年紀的話,那老頭子我不是該去見祖先才對?”薑世海一聽孫女的話,馬上一臉不高興的說道。
這應該就是典型的奶奶覺得你瘦了,雖然薑世海是爺爺,但心情都是一樣的。
“爺爺才胡說,你可是長命百歲,這才哪到哪啊?”薑姍姍也一直和薑世海閒聊著,完全沒提正事。
薑世海已經八十七歲高齡了,老伴幾年前過世,唯一的兒子也就是薑姍姍的父親,更是早在二十幾年前就和妻子在意外中去世,所以薑世海和薑姍姍都是彼此唯一的親人。
薑姍姍從小就是被薑世海老兩口帶大的,作為老薑家唯一的孫女,薑姍姍也是爭氣,在大學時就做了團委乾部,隻是可惜祖孫兩年紀相差太大,等薑姍姍畢業後,薑世海早就退休了,能在仕途上給予的幫助變得非常有限。
但薑世海還是不遺餘力的幫助薑姍姍,不然也不可能讓薑姍姍三十出頭就成為縣長。
薑姍姍三年前就是市團委書記了,那時候才三十一歲,這個年紀的正處已經非常了不起,而她已經做了一年的縣長,按說熬資曆,再過兩年升個副廳也順理成章。
但是正處到副廳這一步難度非常大,到薑姍姍現在的位置,老爺子的資源也基本上用儘了,後麵能走多遠走多快,實際上還看她自己的本事。
這也是薑姍姍遲遲無法在蓉江縣打開局麵的原因,本質是家族的政治資源已經無法再給她幫助了。
不過作為老一輩的副部級高官,薑世海的政治素養是毋庸置疑的,在政治上給薑姍姍做個參謀是足夠了,這次薑姍姍回省城,就是來請教薑世海的。
“生老病死是科學,爺爺現在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工作上的事爺爺就不主動過問了,隻是你個人的事現在什麼情況?”薑世海知道薑姍姍回來是有工作上的事請教,但他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薑姍姍的個人問題。
薑姍姍是結過婚的,不過幾年前就離了,也沒有孩子。她與前夫是薑世海夫婦撮合的,但是後來因為性格不合離了婚,然後就沒有再婚了,這也成了薑世海最大的心病。
“現在一天天的事忙都忙不完,哪有彆的心思啊,其實一個人挺好的,萬一找個又合不來,還不如一個人自在呢。”薑姍姍感覺已經不相信愛情了,她似乎根本就沒考慮過這回事。
薑世海聞言歎了口氣,作為老革命,他知道有些事不能強求,於是主動詢問道:“你昨天說的那個事,資料都帶來了嗎?”
“帶來了,都在這裡,我讀給您聽。”薑姍姍連忙拿出公文包裡的文件袋,裡麵裝的就是王易交給她的資料。
薑世海年紀大了,眼睛早就不行,所以薑姍姍將資料讀給他聽,前麵的各種數據薑姍姍沒有讀,隻讀了後麵的處理方案。
“你是不是想借王易之力在縣裡打開局麵,彆的乾部你不敢用也用不了,也隻有這個同為空降乾部,並且和你有相同境遇的鎮長可以一用?”昨天薑姍姍在電話裡簡單的提了一下這事,等她將王易的想法讀出來後,薑世海就明白了自己孫女的打算。
“這當然隻是其一了,孫女其實主要是想知道,這個王易有什麼背景,他是真正從基層一步步走上來的,但是升遷速度快的驚人,我不相信他完全是憑個人能力。蓉江縣的水非常深,孫女確實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我是希望借助他背後的力量。”薑姍姍在自己爺爺麵前果然沒有絲毫隱瞞。
薑姍姍也在官場摸爬滾打十來年了,自然明白在官場能力很重要,但背景和人脈更重要的道理。
她就算看好王易的能力,也認可王易的方案,但如果王易沒背景,隻是憑著一腔熱血做事,那薑姍姍還是不敢將籌碼壓在王易身上。
見孫女已經開門見山了,薑世海也正色道:“你昨天打了電話,我就打聽過了,這個王易的父親王祁連現在是省農業廳的一個處長,掛著黨組成員的頭銜。但這可能隻是他表麵上的背景,因為無論是輕鬆找來外商,還是讓大導到雲棲鄉拍電影,都不是王祁連一個處長能做到的。倒是聽到一些消息,說省常會裡蕭副書記和建國書記都對他青睞有加,而這兩位都是有著中樞背景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你確實可以利用王易。”
薑世海和薑姍姍果然是一家人,這話說的一點都不含蓄,直接就是利用王易。
其實政治就是如此,即便合作本質上也是利用,當然隻不過多數時候是相互利用,薑姍姍想利用王易潛在的政治資源和背景,而王易想利用薑姍姍是自己直接上司,是蓉江縣長的身份。
“那究竟是蕭副書記還是政法委的建國書記?”薑姍姍也是夠直接,薑世海退休多年,她已經沒有省一級的強硬關係了,這些年薑姍姍又何嘗不想再搭上一個這樣的關係。
“現在還不好說,你是怎麼給這個王易答複的?”薑世海搖了搖頭,這種事情最多打聽個小道消息,想要確切消息確實很難。
隨即薑姍姍就將如何對王易說的話一字不漏的告訴了薑世海。
“你這麼說倒也圓滑,給自己留下了緩衝時間和選擇的餘地。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倒是有個辦法。”薑世海聽了薑姍姍的複述,立刻就有了思路。
“爺爺你快說。”薑姍姍看起來比較急,任誰在縣長任上被架空一年都急。
“你們巴南市的常務副市長錢正是建國書記一手提拔起來的,知道這個的人並不多,正好錢副市長分管這一塊工作,你就拿著這些材料去請示他,看他是什麼態度......”這一次薑世海沒有把話說完,不過誰都能明白後麵沒說的是什麼話。
如果錢副市長支持,那這事就可以毫無顧忌的去做,如果錢副市長不支持,至少不能急著表態,也可以排除王易和鄭建國的關係。
“好,明天一早我就去找錢副市長。”薑姍姍有些興奮的說道,她至少有了奮鬥的方向,知道該怎麼去做了。
“對了,那個王易多大了?成家了沒有?”忽然薑世海問了個毫不相乾的問題。
薑姍姍沒有第一時間反應過來,就隨口答道:“年輕的很,才二十三歲。”
“嗯,那確實可惜了!”薑世海更是莫名其妙的說了一句,還一臉遺憾的表情。
此時薑姍姍如何還不明白,自己爺爺又惦記起自己的個人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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