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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思眠愛竹林,所以她筆下琉璃天所有峰都有竹林,蒼藍峰也不例外。
所以她筆下的齊默白就如這青竹一般。
如竹君子,爭風逐露,心中卻有節。
這時竹林之中的白衣少年卻是連祭,他本是一枝毒藤,一朵給黑蓮,然而,他努力克製,在這塊不屬於他的土地。
他正對著玉簡說著話,陽光透過竹林照在他身上,他回首看了自己一眼,眼中帶著光。
與當時自己第一次看他時截然不同。
那是在山洞中的神廟內,他騎著狼,一身黑衣,氣勢凜然。
多看一眼,都讓人心驚膽戰。
他終還是有些不一樣了。
現在的他倒是和校園小說裡的校霸有點像,想到這裡,她自己沒發現她的嘴角都已經輕輕彎起。
但這裡哪裡是什麼真正的校園
這是他的焚屍場。
想到這裡,她心又揪了起來,等他掛了玉簡,她道“你多久回去”
連祭向她走來,“再說。”
虞思眠“七位長老出關前回去好不好因為那時候我也會離開這裡。”她的目的也並不是來蒼藍峰學藝,而是尋找那些謎團的真相。
連祭沒有回答,隻道“在那之前,我們好好相處”
虞思眠記得上一次這幾個字是自己提出的,在去琉璃天前他們好好相處。
後來
巫醫月死了。
若她沒有死就好了,若她還活著
她看向了連祭。
或許
他們可以好好相處吧。
就在這時,虞思眠的玉簡亮了。
這個玉簡從連祭給她以來隻有連祭與自己通話,而現在連祭在這裡,自然沒有人找自己。
她把玉簡遞給連祭,“找你的”畢竟這是他曾經的玉簡。
連祭“找你。”
虞思眠把玉簡貼在耳邊,隻聽見裡麵一個熟悉的女聲響起“眠眠大人”
虞思眠幾乎是驚呼“巫醫月”
巫醫月還在虛弱,虞思眠隻是和她戀戀不舍地說了幾句,便掛斷了玉簡,囑咐她好好休息。
她吃驚地看向連祭,而竹林中的連祭隻是抱著手對她淡淡地笑。
連祭把那半枚起屍丹給了巫醫月。
他真放下了他近百年來的執念。
對他來說放下執念不容易,救背叛他的巫醫月也不容易。
她看著竹林中的少年。燦然一笑。
“連祭,在那之前,我們好好相處吧。”
少年覺得她笑起來就像化開的蜂蜜水,他挑了挑眉,“好啊。”
幽幽竹林,萬頃翠色,清風撲來,沁人心脾。
連祭將那包鴨頭遞了過去,“吃不”
虞思眠接了過來,“謝謝。”
她不接連祭鴨頭的原因和不接徐森的肉脯不一樣。
不接受連祭是因為心中總隔著一個巫醫月,而徐森,她單純的是不想要他的東西。
此刻她心中的烏雲散儘,好像再也沒有陰霾,接受連祭的好意也沒了負罪感。
她坐在地上,啪一下掰開鴨嘴,把鴨舌扯了出來,放進嘴裡。
連祭\quot你啃腦袋的樣子還是那麼恐怖。\quot
虞思眠臉一紅,準備放下鴨頭。
連祭卻收斂笑容認真道“卻也可愛。”
虞思眠的臉更紅了。
連祭看著她紅潤的臉心中突然一跳,舔了舔嘴唇,拿著她遞給自己的話本,從第一頁開始認真看起來。
虞思眠則是坐在一旁慢慢地吃鴨頭,一口氣吃了好多。
後來蒼藍峰的時光對二人來說是從來沒有過的恬淡與和諧。
他們會在散學後留在講堂。
虞思眠單獨教連祭一些為人處世,書本上的知識。
連祭“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餘者損之,不足者與之。這是什麼意思”
虞思眠聽到這裡覺得有些心慌,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問的。
她卻還是答“大致就是說天道是公平的,會把多餘的,補給不足的。”
這時連祭拖著下巴看她,“天道大人,是這樣的嗎”
虞思眠低下了頭,她知道,自己不是公正的天道,而是偏心的作者。
對於連祭,她
這時候連祭卻不以為然地摸了摸她的頭,“以後對我好點。”
虞思眠沒有躲開他的手,臉又紅了。
連祭看著她染上緋紅的臉,喉結動了動,偏開了頭。
後來到了“武”課。
就如現實中再好的學校也有偏心的老師,琉璃天也一樣,對於虞思眠這種沒有靈根不能感知天地靈氣的弟子,授課的師長並不待見,但是這師長不敢不待見得太明顯,因為忌廉會幫她出頭。
他們都第一次見到忌廉這樣的狂妄的新晉,卻又被他的威壓所震,拿他毫無辦法。
此刻連祭站在虞思眠的身後,扶著她張開的雙臂,對她道“凝神,閉眼。”
然後他從身後運氣,帶著她感受世間萬物的律動,帶她感受她從不曾感受的微妙的世界。
她看到了數裡外的吃草的山鹿,樹葉上的瓢蟲,滴下來的露珠。
然而,她走神了,她聽到了他的脈絡,他流動的血液的聲音,還有穩健的心跳。
可為什麼自己的心跳有些紊亂呢
連祭“你走神了。”
虞思眠覺得這段日子像流雲,似溪水,是她喜歡的恬淡。
有他在,好像自己什麼都不用擔心。
他乾坤袋裡的東西就像吃不完,有他在徐家兩兄妹被壓得死死的,完全蹦躂不起來。
比自己學生時代還要愜意幾分。
讓她忘了時光荏苒,忘了他們都不屬於這裡。
直到那一日。
虞思眠從河中洗澡回來,這日她比平常早起來一些,因為她的話本有個地方沒收尾,她想早點寫完去給連祭。
她一邊擦著頭發,一邊從林中穿過,卻看到了一點一點的血跡。
她有些疑惑,然後看見小樹叢中一隻白兔吃力地往裡麵跳,血跡是從它身上落下的,它屁股上又一撮灰毛,是虞思眠常常逗弄的那隻。
虞思眠跟在它身後,它發現虞思眠後很快停了下來,配合地讓虞思眠處理傷口。
這時,虞思眠發現一道長長的身影,擋住了自己麵前的光。
蹲著的她抬眼一看,是徐森。
他用陰森的表情看著自己,虞思眠隱隱覺得這受傷的兔子和徐森有關。
她站起來準備離開,這時徐森卻堵在了她麵前。
“終於把你等到了。”
虞思眠準備去乾坤袋中取夢回鈴,徐森一出劍,將她乾坤袋的帶子割斷,掉落在地,他彎腰撿起來一看,“這又是誰給你的金大鐘,忌廉”
虞思眠往後退,“你做什麼”
徐森“老子活那麼大,第一次受了那麼多窩囊氣,那個忌廉”提到他徐森咬牙切齒。
虞思眠“你在他身上受了氣,為什麼找我說”
徐森不回答她的問題,道“我可比他先看上你。”
而且世間有的孬種就是這樣,乾不過彆的男人,就用女人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