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淒雪厲,天空中沉甸甸地墜著淺灰色的陰雲,京都今年的冬日似乎格外苦寒。
這本不是一個適合上門做客的好天氣,然而今日陰陽師白芷的府上卻來了一位稀有的貴客。
藤原雅生,京都裡根深蒂固的名門藤原一族的嫡長子,未來的家主。
“聽聞白芷大人昨日方才除妖歸來,不知戰況如何”
接過狐姬斟來的茶水,氣質文弱容貌俊秀的藤原雅生機械木訥地一口將其飲儘,毫無名門貴族的風姿優雅,足見其失魂落魄到了什麼地步。
“戰況如何暫且不論,藤原大人今日登門,不光是為了這些無足輕重的怪談罷。”
揚起蝙蝠扇遮擋住下半截麵容,隻露出一雙笑意清淺棕色眼眸的陰陽師讓藤原雅生莫名產生了被人洞穿的恐慌感。
“事情是這樣的”
藤原雅生的父親,也就是本代藤原家族的族長藤原朔茂,疑似被人詛咒了。
“疑似”
信手去撿茶點的手停在半空,莫白芷薄唇微揚,笑道,“這麼說藤原大人的想法目前還隻是一種猜測嘍。”
怪不得這般應該引起街頭巷尾無數人討論的消息依舊默默無聞,如今的京都仍然處於久違的平靜寧和中。
“我不相信父親的情況隻是因為心事或者患病,那群人是想活生生地害死他,再來搶奪主家的權利”
清秀的年輕人牙關緊咬,額頭青筋暴起的模樣顯得有些猙獰,不過很快,他也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咳嗽幾聲掩去了這一茬,“半個多月前,也就是霜月之初,父親大人他說是要去拜訪住在北辰山的僧人,當天下午便外出了,之後一整天都沒了消息。”
“家父治家嚴謹,家規甚重,對自身的要求也很嚴格,雖然篤信佛教,但沒有通知便夜不歸宿的情況非常少見,或者說根本就沒發生過。”
之後,焦急難耐的藤原雅生派出許多侍衛打探,卻始終無果,北辰寺的僧人也表示藤原朔茂今日根本就沒有來過;原本不想把事情鬨大的他也不得不生出求助巡捕的打算,可就在他最最絕望的時候,失蹤一天的藤原朔茂突然回來了,人看上去還好端端的,就是眼神發直地不知道在念叨什麼,之前跟隨他一起離開的護衛隨從不知為何消失得無影無蹤。
在那之後,藤原朔茂便一直把自己鎖在臥室裡,大門不出二門不邁,也不見人,每天隻有在飯點的時候會給送菜的侍女開門。據那位一直負責給他送菜的侍女小桃所言,即使是在開門的時候,藤原朔茂也小心翼翼地躲著陽光,嘴裡還不停念叨著“是她回來了,是她回來了”這樣的句子,整個人都瘦脫了形。
“這種情況說是詛咒的確有點勉強,一般人受到過於嚴重的驚嚇或刺激也會有這樣的表現。”
“可,可是不僅如此啊”
艱難地咽了口唾沫,藤原雅生說起了自己於幾日前夜晚看到的驚人一幕。
彼時藤原朔茂已經不理家事許久,身為下一任家主的藤原雅生自然接手了這一職責,不過很多問題卻無法解決,族中的一些長老對他也很不滿意。對此感到萬分困擾的他於深夜來帶父親的寢室,想要從年長者這裡汲取些許經驗。
山上徘徊月,
出山猶有時。
待君今夜久,
更漏已嫌遲。
深夜裡,女子吟唱的淒哀婉轉戀曲縈繞耳側,本就有些可疑詭異,而如果這聲音,竟是出自身為男性的藤原朔茂之口,便更加古怪離奇。
“朔茂大人他”
“父親他站在院子裡,穿著一身淡粉色的女性和服,一邊唱著那首奇怪的小調,一邊還在舞蹈非常純熟自然,像是精於此道的舞者,但這分明不可能,以父親的身份,他怎麼可能會去學習這種東西更何況,還是著女裝”說到這裡的藤原雅生臉頰通紅,兩眼發赤,但不是因為羞澀,而是十足的憤怒,“族裡最近風言風語流傳著家父病重發瘋,無法繼續擔任家主的流言,這哪裡是病症,肯定是有宵小要暗害他,暗害我們主家”
“請白芷大人不吝援手,家父命懸一線,身為子女的我實在是”他從袖口中抽出一方白絹用來拭淚,“實在是恨不得以身代之”
“藤原大人如此純孝,我若拒絕也未免太過無情,待我稍作修整,今日午後便登門造訪如何”
待到藤原雅生千恩萬謝地離開了,用來遮擋視線的花鳥屏風後忽然傳出來鶴丸的聲音,他探出小半邊腦袋一臉嚴肅地盯著前者先前的座位,眉頭緊皺,“主殿,那家夥在說謊,至少,他肯定沒說出全部實話。”
“哈哈哈,甚好甚好,鶴丸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樣呢。”
“的確有點刻意表演的意思。”
“他身上的感覺讓人很不舒服”
“真是”無奈地揉著自己的眉心,站起來望向屏風之後的莫白芷毫無意外地見到五位或是表情尷尬,或是一臉興奮的刀劍男士,“之前說好的,客人造訪時要回避呢”
“咳,這不是完全沒被客人發現嘛應該,也算是回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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