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於那些因為琥珀身份而束手束腳的除妖師,先前根本就不認識這個小男孩的三日月毫無心理壓力地欺身上前,斬斷那條蛛絲的同時順手用刀背敲暈了還打算反抗的琥珀,然後將他交給了他的父親。
“趕緊離開這裡吧,既然他們的城主有異,讓你們前來除妖很可能隻是一個陷阱。”
“陷阱不好,村子”
“阿武,壺生,你趕緊帶著其餘的人趕回村子,沒了我們,村子現在的防護力量非常薄弱,要是被妖怪襲擊就糟糕了”
“可是隊長,那您”
“身為除妖師的我們一旦接受了委托,無論怎樣都要完成,就算那個妖怪就是委托的發布人也一樣不就是一個妖怪城主嗎,殺了就殺了”
“你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你要是再繼續往下衝,先死的人絕對是你,沒看到那妖怪身邊站著那麼多弓兵麼,想變成刺蝟就繼續啊”
好不容易才在珊瑚踏入埋伏圈之前攔住她的,長穀部瞪了眼還在不斷掙紮的少女,攥著她的手腕信手往身後一丟。
“”
“美麗姬君的投懷送抱總是讓人不容拒絕呢。”
笑麵青江默契地接過在長穀部的力道下幾乎是半騰空飛來的珊瑚,在她滿滿寫著“這究竟是什麼力氣”見鬼一樣的表情中,揚唇安撫道,“嘛,看後麵,你弟弟已經安全了,接下來就看那位長穀部先生表演吧。”
“放箭放箭”
“哼哈哈哈,所以這就是你們最大的努力嗎簡直弱小得讓人發指啊”
口中發出猖狂肆意的笑聲,敏捷的機動甚至早在弓箭近身前就已經有了躲避的動作,穿過箭雨而沒有受到任何傷害的長穀部在那個所謂的城主即將起身逃跑前一刀捅進了他的後背,了結了他的性命。
“城主你們這群瘋子,竟然,竟然,我要殺了你”
原本坐在城主身側,地位明顯不低的中年男人說話的聲音都在顫抖,被憤怒和悲傷衝昏頭腦的他甚至連害怕都忘記了,一臉瘋狂地想要去抓長穀部的衣領。
“喂,看清楚了,這家夥是你們城主嗎,難道你們城主就長這副模樣”
後退一步避開男人的抓撓,長穀部指了指他身後那具先前還保持著人類形態,如今卻完全化為猙獰蟲軀的屍體。
“這才是每天來襲擊城主府的蜘蛛怪,你們的城主很可能一早就被他吃掉了。”
“不可能,這不可能城主他,城主他啊啊啊啊”
所有的信仰和堅持都在那副明顯不屬於人類的醜陋驅殼前分崩離析,城主的家臣抱著腦袋跪倒在地,不斷撞擊著地麵,發出低低的嗚咽。
“喂,你還好吧振作一點”
雖然立場不同,但長穀部還是很欣賞像中年男人這樣的忠誠之人的,見他的反應那麼悲傷和劇烈,忍不住躬身想要扶起他。
“為什麼,為什麼要揭露這種事,一直隱瞞著,一直隱瞞著也不會有誰察覺的都是你們的錯,你們的錯”
拔出腰間護身短刀的家臣眼珠充血地狠狠捅向長穀部毫不設防的腰腹。
一隻纖細素白,宛如藝術品般完美而脆弱的手忽然從側後方伸出,夾著刀背止住了他的襲擊。
“是你們無能,沒有護住自己的主君,現在這副遷怒的模樣可真難看。”
“主、主殿”
“是我。”
飛起一腳把那個近乎癲狂的家臣踢出去撞暈的莫白芷斜睨了一眼仍舊傻愣愣站在原地盯著他不放的長穀部,恨鐵不成鋼地戳了戳他的額頭,“戰場上是能拿來發呆的地方嗎剛才要不是我來了,那一刀捅實了起碼得是個中傷。”
“我,其實我可以避開的對了,主殿,那個既然這個城主是妖怪,那個少城主”
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被自家主殿戳到的地方,長穀部努力控製著自己不要唇角上翹,表現得太過得意忘形,發覺這點實在有點困難的他連忙開始轉移話題。
“自然也是人見家族,在這一代已經徹底斷了血脈。”
想起守在城主府舊址的那位名為瀧的執拗庇護者,莫白芷不免唏噓。
“這麼快就把它消滅了主殿真不愧是主殿。”
估摸著審神者能這麼快趕過來,就代表他那邊的事情已經解決了的長穀部與有榮焉地挺直了腰杆。
“沒有消滅,讓那家夥跑了。”
“欸”
“也不知道那妖怪究竟是什麼來曆,體內竟然駁雜了各種各樣不同的妖物,他把他們放出來拖延時間,自己卻是偷偷跑走了不過他現在的情況也絕對好不到哪去,我那記桔梗印可是牢牢貼在他的腦袋上,看他那時候的慘樣,短時間內也翻不出什麼大浪了。”
莫白芷一聳肩膀,略有些煩惱地說道,“隻是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那家夥彆的不說,隱藏能力倒是一流,披著人見陰刀皮的時候根本感覺不到他身上的妖氣,要是他鐵了心要躲,我還真拿他沒辦法。”
“無法追蹤”
“沒錯,他也是夠狠,知道陰陽師能根據自己的符咒殘留下的靈氣找到目標,所以很可能是把接觸到符咒的部分軀體全都舍棄了,那麵積可不小。”
“瘴氣在消散”
百無聊賴地坐在櫻花樹枝上晃動著腳丫子的瀧高興地撐著樹乾站了起來,遠遠眺望著那座新建的城主府,“一定是陰陽師桑做到的,嗯嗯,真是位了不起的大人啊。”
“等瘴氣都消失後,人見陰刀大人的身體一定會好起來吧,他會不會回來看瀧呢”
“啊啦啦,好期待好期待。”
瀧幸福地捧著臉頰,嘿嘿傻笑了起來。
“砰”
“咦什麼聲音”
在這裡生存了數百年的瀧對於城主府內的一切地方都有感應,他好奇地側身看向傳來古怪動靜的一角,想了片刻,乾脆直接從樹上躍下,循著聲音走了過去。
“陰陰刀大人”
海藻般的長發沾滿血跡,蜿蜒地黏附在後背上,華麗的淡紫色和服上布滿裂口和灰塵,淋漓的鮮血不斷從裂痕處滲出,將身下的青石板染成了豔麗荼靡的殷紅,綺麗淒美又悲涼的畫麵讓瀧呆滯地佇立著,臉色煞白,腳上如同灌鉛般,完全無法挪動。
“瀧,是瀧在那裡嗎”
“我在這裡,陰刀大人,瀧就在這裡”
“呀,好高興在死前還能聽到瀧的聲音,眼睛,已經看不到了呢”
“您在胡說八道什麼啊,陰刀大人一定會長命百歲的,不要再說這種喪氣話了,等您養好身體,瀧一定會好好讓您看個夠的。”
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串般不斷從眼眶滑落,又被瀧迅速抹去,快步走上前跪坐下來的他細細擦淨人見陰刀麵上的血漬與塵埃,那張汙垢儘去,蒼白得幾乎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龐,還有那雙空洞無關的眼眸讓他心頭大痛,空餘著的左手不斷顫抖著,在地上留下了淺淺的抓痕,“好過分,真的好過分,這麼多的傷口,是誰留下的究、竟、是、誰”
他的聲音從最初的悲慟到最終的平靜無波,隻花了不過數秒的時間,溫吞綿軟的精致麵容上,第一次出現了冰冷肅殺的怨恨神色。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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