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儒歪在床上,普藍除了能看見他的身體隨著呼吸上下起伏,完全看不清他的神情。
“公子”她聲如蚊訥地喚了一聲,一步步朝床邊挪了過去。
梁若儒被捆得整個人都木了,但因為勞累過度,他一沾床就睡著了。
正在夢中與亂七八糟的人糾纏不清,一道熟悉的呼喊聲如醍醐灌頂一般將他喚醒。
他緩緩睜開眼睛,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普藍”
梁若儒幾乎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實。
他借著昏黃的燈光看了看周遭,突然用力掙紮起來。
“公子”普藍急忙上前,伸手攙住了梁若儒的胳膊。
肢體相碰,梁若儒徹底清醒過來。
他用力將普藍撞開,怒斥道“你之前是怎麼答應我的”
普藍縮了縮手,直直跪了下去“公子,奴婢實在是不放心所以就跟著來了。”
梁若儒咬了咬牙“你以為自己是誰跟著來送死麼”
活了近三十年,他直到今日才發現自己的眼光真是太差勁了。
這女人跟了他十年,他一直以為她是個實心眼,自己說什麼她就一定會照著做。
沒想到她竟在關鍵時刻做出這麼愚蠢而又大膽的決定。
果真是心眼太實,一旦認定了什麼人或者什麼事,便永遠都不會改變麼
這麼一來,他那六歲的女兒該怎麼辦
還有,普藍究竟給了魏人什麼樣的好處,以至於能夠這般整齊乾淨地出現在自己麵前
普藍漲紅著一張臉,往前膝行了幾步“公子,奴婢沒有以為自己是誰,隻要能讓您活著,就是送死也心甘情願。”
“愚蠢”梁若儒雙目緊閉,像是再也不想看見眼前的女子。
或許是他的神情太過冷冽,或許是他的語氣太過無情,普藍覺得傷心極了,嗚嗚咽咽地哭了起來。
“公子,都什麼時候了,您彆再繼續為那些人考慮了,多想想自己不好麼
國後娘娘那般奸詐,憑奴婢一己之力,怎麼可能將星姑娘帶走
隻有您保全了自己,才有機會將星姑娘帶出流雲,才能讓她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嗬嗬”梁若儒睜開眼睛“普藍,是不是我之前的那些話把你的心給說大了”
普藍捂著嘴,不敢置信地看著他“公子,您難道是在騙我”
梁若儒真想說自己就是在騙她。
什麼娶她為妻,全都是狗屁
一個出身卑微的婢女,有什麼資格做他的正妻
可他是真的開不了口。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人是真心待他,那這人隻可能是普藍。
換作彆的女子,一怒之下把他殺了賣了都有可能。
可普藍不會。
即便他真的傷害了她,她也絕不會舍得傷他半根汗毛。
這樣的女子,即便真的做了蠢事,他怎麼舍得,又怎麼敢用言語傷害她
他歎了口氣“我沒有騙你,可如今咱們全都落入了魏人之手,那些話大約永遠都不可能變成現實了。”
“不”普藍抱住他的小腿“公子,國主對不住您,元帥也對不住您,梁家的人全都對不住您。
流雲國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咱們索性不回去了,好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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