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真的不大介意。
時玥隻是驕縱些,偶爾會計較“我的爸爸和哥哥為什麼要對你好”,但心眼從來不壞。
車裡安靜下來。
暮雲把那袋零食放到後座,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闔上眼。她有些倦意,但腦中卻格外清醒。
二十分鐘後,商場。
時玥說的那家網紅店開在五樓,周六的商場人潮如織,等了五六分鐘電梯才到。
門打開,男女小孩都往湧,暮雲往旁邊讓了讓,一抬頭看到一個熟人。
四十來歲,穿著西裝,氣質沉穩。
目光相碰,那人顯然也愣了,但隨即反應過來,微微頷首“喬小姐。”
暮雲遲鈍的扯了扯嘴角,算是打招呼。
被人流裹挾著擦肩而過,張懷漾回頭看了眼,“那人有點眼熟。”
是眼熟。謝圖南的司機,暮雲一直叫他老程。
老程在謝家工作了幾十年,幾乎到哪都跟著謝圖南。很多人想求謝家辦事,擠破了頭不如他兩句話。
思緒到這裡,暮雲忽的頓住腳步。
既然老程在,那謝圖南
雖說商場這麼大,沒那麼多巧合,但萬一呢。
暮雲不想發生這種萬一。
早就是不相乾的人了,最好就是不見。就像昨晚在酒店大堂,他輕飄飄視若無物的一眼,能叫人格外清醒。
看暮雲定在原地,張懷漾伸手把她拉到旁邊,防止被人撞到。
“姐”
像沒聽見似的,暮雲抬腳就往外走。
行至門口又碰見老張,他在打電話,語調恭敬,彙報著什麼“都解決了我馬上到。”
暮雲的腳步又打了個轉。
看來他不在。
“怎麼了”張懷漾亦步亦趨跟著,實在摸不著頭腦。
暮雲抬眸,見老張已經走遠。
“沒什麼。”
到了五樓才發現那家店排了很長的隊,
張懷漾點了單坐在門口等,暮雲則拐進了旁邊的星巴克。
她點了杯冰美式,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店裡的音樂是berry的adeoisee,夢幻輕巧,很適合午後,也適合這樣的雨天。
暮雲慢慢的翻著手機,回了幾條消息,想起那個許久不用的微信。
明明記性不算好,但仍舊可以不帶停頓的輸入賬號密碼。她猶豫一秒,點了登錄。
像是打開一個塵封已久的老木箱,歲月的鈍痛感沉沉襲來。
暮雲慢慢的劃著消息列表,她發現自己心底還是保留著一點可恥的期待。直到謝圖南三個字出現在視野裡。
他的微信頭像已經換成了一張簡單的風景圖,而聊天內容停留在兩年前的七月二十六。
沒有新消息,暮雲笑了笑。
似乎還是有點難過的,但更多的是釋懷。
他那樣的性格,被分手,沒同她計較已經算是仁慈。
暮雲點開自己的頭像,一張背影圖。
那次他包了一艘遊輪,隻有他們兩個。她穿著一條法式露背群站在欄杆旁,頭發被風吹得輕輕揚起。
他喊她的名字,在她回頭的時候按下快門。
光影稀疏離落,恰到好處的夢幻。
那應該是她們最好的時候。牽手漫步,耳鬢廝磨,親密擁吻。黃昏的時候他拉著她做愛,就在三層的甲板上。
四周是一望無際的大海,夕陽漫天漫地的落下來。
她不是放得開的人,也陪他有過最荒唐的日子。
他教過她很多,各種方麵。
或者說,現在的喬暮雲,出自他的手筆。
思緒漸漸抽離,暮雲輕輕的舒口氣,在相冊隨手找了張圖,把頭像替換掉。然後回到消息列表,長按和謝圖南的聊天框。
屏幕上跳出提醒刪除後,將清空該聊天的消息記錄
暮雲輕輕的點了刪除。
兩年前和他分開,她雖然換了手機號,棄用了微信,但沒有拉黑也沒有刪除他,甚至連聊天記錄都沒動。
因為舍不得。
如今時過境遷,再多的不舍也早已煙消雲散。
今天,就當是一場告彆。也或許他早就把她拉黑,忘了個乾淨。暮雲有些自嘲的想。
同一時間,望江。
謝圖南出來的時候,老程已經撐著傘等在外麵。
謝圖南朝他淡淡頷首,上了後座。接過老程遞過來的毛巾,把身上的水珠拭乾,隨手扔到一旁。
“回公司。”他淡聲吩咐。
車子平緩的駛上大路,外頭雨勢未減。謝圖南的手機“叮咚”一聲,他點開看了眼。
付華初鍥而不舍的把喬暮雲的微信推了過來。
謝圖南氣極反笑,直接點右上角把人拉黑了。
老程從後視鏡看了一眼。老板扯著唇角,眉眼卻冷,臉部線條繃著,眼底情緒隱晦。
想起剛才在商場見到的人,老程默了默,還是沒有多嘴。
謝圖南退出聊天框,腦海裡卻浮現出剛才在付華初手機上匆匆一眼掃過的照片。
全身照,穿的裙子,背景是哪個景點。
她以前不喜歡拍照,朋友圈裡最多的就是學習軟件的每日打卡。
天色混沌,雨點敲打著玻璃,車內氣氛靜默。
不知道是在什麼心理的驅使下,謝圖南點開了通訊錄,不急不緩的往下劃拉。
指尖在熟悉的頭像上頓住。
備注是“矜矜”,她的小名。
點開,朋友圈一欄一片空白。但是那一瞬間,頭像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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