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琰臉上蒙著口罩,就剩下一雙又圓又亮的大眼睛,可當這雙原本應該秋水盈盈的眼睛裡露出的是凶光的時候,顧樂棠隻剩下沒出息地往後縮身子了,“不,不能,你,你不是許家大小姐嘛,我跟你大哥可是好朋友,這次可是他請我到你府上玩的,你,”
他努力挺了挺自己並不厚實的小胸脯,“你也得把我當大哥”
大哥
薛琰都有些後悔自己心太軟把僅有的麻藥給他用了能再生的事薛琰自動忽略,“好吧,大哥,麻煩你好好躺著休息,”
她端起器械盤,“你家是神醫,自然知道這傷口要是邪風侵入,引起驚風那可是會要人命的,你剛才也看見了,就算是有褲子擋著,傷口裡也混進了許多臟東西,”
看著顧樂棠的小臉越來越白,精致的五官多了份我見憂憐的氣質,這反正更叫薛琰起了虐一虐的心思了。
她不懷好意的低頭看了一眼顧的話卻一句也沒有減少,“那條路是往洛平唯一的通道,沿途莊子上的百姓都要走的,你想想,不說驢屎馬尿豬大糞,就是大家咳嗽吐的痰積年累月的都能把路給蓋住了,”
“彆,你彆說了,你不是大夫麼那個風邪入體是有藥可以治的,”顧樂棠被薛琰惡心的從頭發尖到腳指蓋兒都是雞皮疙瘩,“你給我開點藥,不,你跟外頭人說說,燒水,我要洗澡”
他太蠢了,怎麼就信了許靜安的話要到這破莊子裡來打獵還騎著洋車
小美男被自己嚇的一副瀕死之態,薛琰滿意的點點頭,“行,我這就給你開去,不過你也知道,這莊子離最近的鎮子也七八裡地呢,”
“我出賞錢,”顧樂棠立馬去摸衣兜,從皮夾子裡抽出一張十元的大票,“這個,算是府上貴仆的辛苦費,麻煩了”
看著快被自己嚇哭的顧樂棠,薛琰一笑,根本不接錢,“行了,你好好歇一歇吧,你叫人給你端洗臉水,你這腿最少十天不能沾水。”
說完也不理會欲哭無淚的顧樂棠,開開心心地端自己的東西,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樂棠怔怔的看著那道纖細的背影,這真的是許家的大小姐
大小姐不應該是一身衣飾華貴,妝容精致,語調溫軟
這位大小姐就這麼穿著一身淺藍棉布衣褲,頭發還在腦後扭成一個奇怪的髻,渾身上下連件首飾都沒有。
他簡直覺得自己是聊齋故事裡誤入深山的書生,而剛才這位姑娘,分明就是在深山裡對自己施了邪術的山妖樹怪而他,一點兒反抗之力都沒有
“怎麼樣”薑老太太一見薛琰進來,忙問。
許靜安已經從薑老太太這裡聽說了許靜昭跟著汴城的神父學西醫的事了,又親眼見到奶奶的腿完全好了,人還比之前健康了許多,算是真的信了,“靜昭,我跟你說,他可不是一般人家的少爺,你可得把顧公子給照顧好了,哥哥以後的前程可都在他身上了”
薑老太太不悅的皺皺眉,“你妹妹是個學生,又不是伺候人的,”
“你不放心顧公子,就過去看看吧,他的傷不算嚴重,”薛琰把寫好的方子遞給一旁的胡莊頭,“胡伯叫人去鎮子上一趟吧,嗯,這個方子給鎮子上的藥鋪的坐堂大夫看看,讓他酌情調整,”
薛琰畢竟不是學中醫的,對有些方子也隻是略有所知,這用藥的事,還是要交給專業人士的好,好歹是個美少年,逗著玩挺好,但真用錯藥死在她手裡就太可惜了。
許靜安頭也不回的跑了,薑老太太歎了口氣,走了近一年的孫子回來了,沒想到見的第一麵就是這麼個情景,“靜昭,那顧公子傷的重不重”
雖然京都離洛平上千裡地,但顧神醫卻不是一般人,顧樂棠真在洛平出了事,許家真的承受不起。
“奶奶您放心,他就是皮外傷,說起來比你腿上的傷還輕呢,又年輕力壯的,恢複起來快得很,”薛琰拍拍薑老太太的手臂寬慰道,“不過大哥怎麼想起來把人帶咱們家來了”
自己這個孫子啊“還能怎麼想不過是起了攀附的心”
她們這樣的商家,想生存,想把生意做大,攀附是在所難免的,但怎麼做,卻是需要智慧的,孫子顯然缺少這些。
“你看那個顧公子還要養多久”
薑老太太掩下心頭的失望,繼續問顧樂棠的傷情,“這不都七月底了,八月我大壽,你改了章程,咱們就得早些回去準備不是”
薑老太太對薛琰的提議動了心,就算在莊子上,也跟郭太太大概商量了一下,又把胡莊頭叫來問了問,聽說能在農閒的時候以工換糧,胡莊頭哪有不高興的,當下就要給薑老太太磕頭,對於他們來說,糧食跟大洋,比幾頓肉要可貴的多。
有許靜安再帶個顧樂棠,自己這假也休想接著度了,倒不如早些回洛平,那裡大夫多,還能把顧樂棠給移交出去,“三天之後換藥,隻要不發燒,就沒有什麼大事,至於拆線,等回到洛平也可以的。”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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