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竹隔著學堂大門聽見屋內頻繁的響起‘寧淑縣主’四個字,馬不停蹄的跑回小院,還沒來得及喘勻氣,就見小郡王拿起擺在多寶架上作裝飾的寶劍,朝著學堂的方向衝了回去。
嚇得青竹再也顧不得因為跑得太快隱隱發疼的肚子,連滾帶爬的追著小郡王跑回學堂。
因為小郡王的氣勢過於駭人,他和紫竹都沒敢靠近。也都沒聽見小郡王回到學堂門外後,學堂內的人又說了什麼,才會讓已經怒不可遏的小郡王忽然平靜下來。
但小郡王既然是為寧淑縣主才怒發衝冠,按照常理來說,自然也是因為寧淑縣主才會息怒。
機靈的青竹得出結論,小郡王喜歡寧淑縣主。
現今唯一富有兩處封地,食邑兩萬戶的郡王和聖人的親孫女。
當真是門當戶對的好親,小郡王真有眼光!
自覺已經想通的青竹一改剛被紫竹推進門時的畏縮模樣,昂頭闊步的走到小郡王身側,彎下腰小聲道,“郡王放心,我這就安排人去打聽寧淑縣主的喜好。”
虞珩掀起眼皮,總覺得青竹臉上的笑容有些不對勁,卻說不出什麼不對,寧淑縣主先幫他出了個好主意,又想起他在學堂門外聽到的話,虞珩眉宇間的煩悶逐漸緩和,他確實該送上重禮感謝寧淑縣主。
寧淑縣主讓他知道,莫長史說的沒錯,並不是所有人都會站在他的對立麵,站在他對立麵的人也不會永遠都站在他的對立麵。
那一封封信中寫不完的囉嗦道理,並不是莫長史在敷衍他。
既然如此,姑且再信莫長史段時間。
不能與阿耶去袁州,一定要留在京城。
仔細將虞珩的反應記在心裡,青竹越發肯定他的猜測。
小郡王喜歡寧淑縣主。
為了哄四娘子高興,紀新雪特意到出寒梅院大門就能看得到的地方等四娘子放學。
四娘子看到紀新雪後立刻飛奔過來,撞得張開手的紀新雪後退半步才穩住身形。
紀新雪正要嗔怪四娘子跳脫,卻見四娘子滿眼通紅的看他,淚水止不住的順著眼眶落下。
“雪奴,我嗚嗚”四娘子握著帕子捂在眼睛上,彎腰伏在紀新雪肩上。
紀新雪臉色大變,一隻手攬住四娘子的腰,另一隻手握住腰間軟鞭,目光犀利的瞪向其他從寒梅院出來的學生,沉聲道,“誰欺負你了?”
正停在遠處探頭探腦往這邊張望的眾人齊刷刷的退後半步。
這位腰間懸掛玉竹,滿臉要吃人模樣的女郎,就是紀明通天天和他們炫耀的‘軟萌’、‘乖巧’、‘稍不留意就會被人欺負’的妹妹?
幻想破滅後,仍舊有人不死心,小聲問清河郡王的幼子紀成,“這位難道是嘉王府的六娘子,特意來接姐姐們下學?”
‘溫柔可人’的五娘子定然是寵妹妹,才會將能代表身份的玉竹借給嘉王府六娘子先過上學的癮。
紀成抬手捂住抽搐的眼角,有氣無力的道,“嘉王兄的六娘子才兩歲。”
“唉”意味不明的歎氣聲接連響起。
四娘子聽了紀新雪的話,哭聲更大,雙手牢牢將比她矮了半頭多的紀新雪抱在懷中,“他們都怕阿耶和阿姐,不敢欺負我。”
仍舊在遠處圍觀的眾人聽了四娘子的話皆麵露複雜,雖然這是實話,但大可不必如此激動的喊出來。
紀新雪臉上的冷色稍緩,卻更沒有頭緒。
寒梅院的同窗都忌憚嘉王和正在上國子學的大娘子不敢欺負四娘子,授課博士和助教們更不會有想不開的念頭。
屢次試圖掙脫四娘子的懷抱失敗後,紀新雪隻能滿臉無奈的等著四娘子哭夠。
半晌後,四娘子的情緒總算是沒有剛看到紀新雪時那麼激動,她紅著臉貼在紀新雪耳邊道,“他們是不是都在看我的笑話?”
紀新雪悄悄踮腳,視線內仍舊隻有四娘子烏黑的頭發,隻能為了四娘子的自尊心睜眼說假話,“沒有”
四娘子僵硬的身體逐漸柔軟下來,拉著紀新雪的手腕,頭也不回的往門口走。
等她過了阿耶那關,再來收拾這些敢看她笑話的人。
紀新雪側頭看著四娘子,雙眼中滿是擔憂,“到底發生了什麼,是我不能知道的事嗎?”
四娘子快到要起飛的步伐越來越慢,終於徹底停了下來,她轉身麵對紀新雪,微紅的眼眶再次流下淚水,聲音低到差點讓紀新雪沒能聽見,“今天發下上旬考核的成績單,我是寒梅院唯一的丁等。”
紀新雪回想起寒竹院非甲即乙的成績單,眼中閃過震驚。
難道四娘子滿篇填空題和問答題的考題上畫了副畫上去?
還是寒梅院和寒竹院不一樣,對考核十分嚴格?
否則怎麼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