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通之處?”紀靖柔意識的想說年輕貌美,卻忽然手抖,險些將茶盞扣在地上。
紀新雪也和紀靖柔想到同一處,“年輕貌美?”
人了,喜歡鮮活的生命在邊轉悠也算符合常理。
紀靖柔滿臉複雜的搖頭,聲音低不可聞,“兩個月前,宮封了位吳貴人,年紀比聖人還大三歲。”
對後宮嬪妃不感興趣,正在悄悄聊其他內容的虞珩和紀璟嶼眼閃過震驚,齊刷刷的看向紀靖柔。
紀新雪抬手將巴懟上,艱難的開口,“吳貴人什麼獨特之處?”
紀靖柔沉思半晌,臉『色』越來越深沉,“聽說幾年前摔斷左腿,隻能躺在床上等死,直到被封為貴人才人照顧,也許聖人想被吳貴人平和的心態熏陶?”
“姐姐,你病了嗎?”紀新雪抬手放在紀靖柔腦門上,關心的道。
紀靖柔橫眉倒豎的拍開紀新雪的手,“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罵我。”
分析吳貴人失敗,紀靖柔為紀新雪舉第二個例子,說這個人的時候,紀靖柔臉上的表情更奇怪,“聖人最後封的嬪妃韓美人,她還沒寶珊大,今年才五歲,宮女官的女兒。”
“五歲?”紀新雪捏住喉嚨忍著隱隱作嘔的感覺,更覺得焱光帝肯帶這些低位嬪妃來獵山行宮不對勁。
考慮到焱光帝一貫的行事作風,紀新雪試著問紀靖柔知不知道這些低位嬪妃的生辰八字。
紀靖柔回想半晌,隻說出兩個嬪妃的生辰月份,具體日期和八字都說不出來,見紀新雪點頭,她也不再為難自己,陸續往說其他嬪妃的生辰月份。
竟然都同月出生的人。
加上顏嬪,正好三十個人。
以焱光帝的行事作風,沒人敢相信這巧合。
發現紀新雪正悄悄往虞珩邊靠,紀靖柔也不強撐,連忙抓住紀璟嶼的手腕壯膽,“虞珩,柚子葉嗎?我想去去晦氣。”
翌日第五次太學上課,紀新雪等人在金吾衛密不透風的護持進入內宮。
恰好個陽光明媚的日子,紀新雪被祈福宮殿內金燦燦的場景晃得眼睛生疼。
宮殿央目測五米高的金雕像,殿內的地麵和柱子不知道包銅還包金,入眼金燦燦的場景給宗室子們帶來極大的心理壓。
不久後,莫岣踩著規律的步伐,腰挎長刀出現在人麵前。
祈福,開始。
紀新雪仔細辨認麵前的香爐否宮的香爐味道相同。
迄今為止,隻第一次祈福的時候用『迷』霧香,後來用的香都果香。
紀新雪專門問過在彆處祈福的大娘子和三娘子,祈福時麵前點的香什麼味道,大娘子說花香,三娘子說草『藥』香。
眾人一如往常的隨著和尚們念經,最後對金燦燦的雕像行五次三跪九叩的大禮。
回到嘉王的宮殿後紀新雪才知道,今日不止太學的學生們進入內宮給焱光帝祈福,除了良妃之外的嬪妃也沒躲過。
皇後、賢妃、德妃和替良妃的崔嬪單獨在一座宮殿,其餘嬪妃由顏嬪帶領在另外的宮殿。
翌日紀靖柔以讓人無法想象的速度,掌握最新的各種小道消息。
她已經發現紀璟嶼和虞珩並不關心她的小道消息,乾脆不找那兩個人,直接去紀新雪房。
“內宮每座祈福的宮殿都五米高的金雕像”紀新雪喃喃重複紀靖柔的話,掰手指頭數焱光帝多敗家。
怪不得外麵的宮殿都隻外表能看,裡麵卻像寒窯雪洞,原來金子都用在了塑金上。
紀靖柔堅定的點頭,確定自己的消息不會錯,“都真金!”
“良妃怎麼回事,為什麼不用給焱光帝祈福?”紀新雪不想再為金子心疼,強行將話題轉到彆處。
雖然按照良妃這些年懷孕流產的速度,大概率沒精再給焱光帝祈福,但紀新雪不覺得焱光帝會照顧良妃感受的人。
這其肯定其他原因。
紀靖柔和紀新雪擠到同個鋪著皮『毛』的箱子上,貼著紀新雪的耳朵道,“明麵上的消息聖人憐惜良妃體弱,不願意讓良妃吃苦,但也人說良妃惹怒了聖人被軟禁。”
紀新雪在心搖頭,他哪個都不信。
焱光帝會心疼人,除非天上掉隕星,不偏不倚的砸在焱光帝的頭上。
如果良妃惹怒焱光帝,以焱光帝的薄情更不會隻輕飄飄的禁足。
紀靖柔和紀新雪說話的時候,距離他們隻幾個房間遠的嘉王也在做成侍衛打扮混進行宮的幕僚說良妃。
嘉王收到的消息紀靖柔的兩個說法都不同。
他收到的消息良妃本該被軟禁在皇陵的伊王偷情,才會被焱光帝軟禁。
鬆年將消息告訴幕僚們後退到房間角落,光明正大的將幕僚們的神情變化收入眼底。
“大王,良妃再次孕時,胎兒三個月,良妃和腹胎兒都會成為‘貢品’。”發須茂密的年男人做出和尚行禮的模,怎麼看怎麼怪異。
佝僂在箱子上的瘦小女人第二個開口,“按照日期推測,兩項邪術都要等到個月後才會收尾,聖人至少還五個月的壽數。”
嘉王慵懶的靠在用箱子搭成的靠椅上,絲毫沒開口的意思。
角落裡的鬆年輕聲道,“請生們說些大王不知道的事,比如怎才能讓聖人將大王立為太子。”
眾幕僚紛紛羞愧的低頭,他們要知道如何能讓焱光帝立嘉王為太子,早搶在彆人麵前對嘉王獻策,怎麼可能等到現在。
嘉王將幕僚們的反應收入眼底,心早對這些人的反應預料,也稱不上失望,最多覺得無趣。
他揮了揮手,示意鬆年帶這些人離開。
人都離開後,躲在牆角不眼的箱子間的年輕郎君才悄無聲息的冒頭,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嘉王,還沒說話,臉羞的通紅,“大王?”
嘉王已經習慣了馬煜的膽小和羞澀,每次房間內超過三個以上的人時,馬煜都會忍不住躲來。隻要和人說話,無論麵對的人誰,馬煜臉上的羞澀都無法消散。
這幾個不倫不類放在牆角的箱子,鬆年專門為馬煜準備的藏之地。
他不指望馬煜能主動從箱子間走出來,為了能和馬煜正常交流,特意坐在原地沒動,“馬生何賜教?”
如果他靠近馬煜,馬煜肯定會嚇得抱頭蹲,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敢說賜教。”馬煜姿態端正的對嘉王長揖,小聲道,“大王何不想辦法從莫岣入手?”
“我不敢接近他。”嘉王直言不諱。
莫岣暗衛出,對焱光帝的忠心仿佛刻在骨子裡,即使焱光帝如今精不濟,沒法再像從前那約束莫岣和千裡,莫岣也會約束自己。
如果嘉王貿然靠近莫岣,事情還沒被焱光帝知曉,莫岣會做出讓嘉王後悔的事。
馬煜還覺得不自在,他悄悄躲到木箱後麵背對嘉王,臉上的怯懦和羞澀立刻變成氣定神閒的從容,“您不必接近他,他狗,雖然不會背叛主人,但他沒主人活不去。隻要您給他活去的理由,他的心會向著您。”
嘉王若思的點了點頭,虛心求問,“依生見,我該如何給莫岣活去的理由?”
馬煜沉思半晌,臉上逐漸浮現歉意,“我不知道。”
房內寂靜良久後,嘉王才再次開口,“我還件事想請教的生。”
“某不敢當,請大王問。”馬煜轉,對著摞在一的大箱子恭敬行禮。
“若籌謀多年之事沒半分希望,該退還該破釜沉舟?”嘉王問。
馬煜不肯答,“大王心自答案,某說了不算。”
房內沒再響說話的聲音,腳步聲和開門聲。
鬆年禮貌的敲了敲箱子,“生,我送你出門。”
馬煜緊張的握緊袖子,小步走出箱子的遮擋時臉『色』已經比剛蒸熟的螃蟹還紅,聲音小的幾不可聞,“勞內監。”
鬆年點了點頭,將馬煜交給其他不眼的人,讓人將馬煜帶去行宮附近的農莊。
嘉王在空『蕩』『蕩』的院子裡轉了半圈,沒看到紀璟嶼等人,順著大門出去,沿著人來人往的宮道無目的的往前走。
不知不覺間停腳步時,嘉王猛地抬頭,正好看到並肩站在一處的德妃和蘇嫻。
嘉王大步走到二人麵前,“阿娘,姨母。”
德妃伸手拿掉嘉王頭頂的枯葉,聲音一如既往的冷淡,“想什麼事如此入神?我和阿嫻說說。”
嘉王扶著德妃的另一邊手臂,進入德妃宮,“靖柔想要匹馬,不知該合她的心意,給她找隻烈『性』的馬,還該尋匹秉『性』柔和的馬,免得她會不小心被馬傷。”
蘇嫻緩聲道,“當然讓靖柔舒心,否則日後看她後悔,你恐怕要日夜埋怨自己今日不肯為她儘心儘。”
“數你會慣著他。”德妃哂笑,嗔過蘇嫻才對嘉王道,“你算為她尋來十幾匹『性』子柔順的馬,她仍舊會惦記烈駒。等她早失去要駕馭烈駒的心『性』卻仍舊對烈駒念念不忘的時候,她才要開始吃苦頭。”
紀新雪萬萬沒想到,他居然能在祈福後的第二天看到剛出現在地平線上的太陽,可見人的潛多麼巨大。
然人的比他還早。
虞珩已經手持長劍劈挑斬刺,劍刃上的流光格外耀眼。
紀新雪杵著巴看了半晌,終於想他還會耍鞭子,讓碧絹去取他的長鞭來。
嘉王也提著長劍走到院子時,虞珩已經在給紀新雪喂招,紀新雪還抽空看嘉王一眼,好心提醒,“阿耶離我遠些,彆誤傷你。”
好在紀璟嶼和三娘子發現晨練的人越來越多後,火速穿好衣服提著擅長的兵器趕到院子裡,才及時吸引走嘉王的注意,打消嘉王以大欺小的想法。
出汗的時候多神清氣爽,排隊等熱水洗澡的時候多艱難。
紀新雪洗完澡等碧絹給他擦頭發的時候睡了過去,再睜開眼睛已經午。
嘉王和鬆年不在。
虞珩不在。
紀璟嶼和紀靖柔也不在。
紀新雪吃了點東西填飽肚子,決定去德妃宮找娘子。
他牢記紀靖柔說的行宮很『亂』,特意帶了三個大漢出門,剛出嘉王的宮殿沒到百步,三個大漢派上了用處。
紀新雪躲在三個大漢後,目瞪口呆的望著公然打群架的眾人,間英姿勃發的少女似乎格外眼熟。
拔山兮氣蓋世的顏小娘子!
紀新雪麵『露』同情,任憑你們再怎麼會扯頭花,人家直接實碾壓。
他不想惹到麻煩事,隻看了一會,在斷斷續續喊‘寧淑縣主’的聲音無情離去。
顏小娘子挺分寸,隻挑屁股踹,用不著他多事上趕著主持公道。
至於其他人七八個人打一個都打不過,還臉求救?
遠離打群架的人後,紀新雪繞了個大圈才到德妃的住處。
他分彆給德妃、蘇嫻和王妃請安後,想去找娘子卻被蘇嫻攔住。
娘子昨日被夢魘驚擾,今日些發熱,正躺在床上睡睡醒醒。
蘇嫻怕娘子將病氣傳染給紀新雪,讓紀新雪平遭罪。
紀新雪沒看到娘子也不能來了走,大娘子和六娘子也不在,他隻能陪德妃等人說話,然他尷尬的說不出話。
他不替自己尷尬,替王妃尷尬。
王妃竟然當著德妃和蘇嫻的麵說他配不上虞珩,暗示他,娘子那的王府嫡女出嫁時會郡主的人才配得上虞珩。
不必紀新雪開口,德妃捏著眉心讓王妃‘滾’。
進門回話的宮人及時打斷尷尬的氣氛。
宮人來回報顏小娘子和其他府上貴女打群架的事,顏小娘子將人都揍了後,顏嬪擼袖子打到那些人住的地方鬨。
手段十分接地氣,專門找裝著水的盆往褥子上潑。
“他們為什麼會打來?”紀新雪好奇的問道。
宮人答,“黎王府的宣和縣主一口咬定顏小娘子偷了她的玉佩,要當眾搜顏小娘子的,顏小娘子不願意。宣和縣主邊的人動手,顏小娘子才會反擊。”
德妃搖團扇的動作頓住,“她去黎王府的住處鬨了?”
“去了,頭一個去的黎王的住處,沒鬨宣和縣主,隻抓著黎王妃不放手,將黎王宮殿的被褥都潑了水才離開。”宮人恭敬的回話。
原本隻將這件事當成樂子聽的蘇嫻聽了宮人的回答,才明德妃為什麼會突然神情凝重。
顏嬪囂張的名聲大多因為良妃對著乾來,從來都沒對皇後和德妃不敬過。
黎王府的宣和從前顏小娘子不對付,也不沒發生過宣和找茬最後宣和吃虧的事,皇後和顏嬪都假裝不知道,從來沒鬨來過。
顏嬪突然改變從前的行事作風,難道內宮發生了她們不知道的事?
紀新雪察覺到德妃和蘇嫻的神情變化,提出告辭。
德妃將手上的紅珊瑚串子纏到紀新雪手腕上,“去吧,彆將王妃的話放在心上,我慢慢教她。”
紀新雪聽出德妃語氣的肅殺,暗自祝福王妃這次能改造成功,恭敬的對德妃和蘇嫻行禮,退出花廳。
沒過幾個呼吸的時間,緩步退出去紀新雪突然一溜煙的跑回來,臉上皆慌張,“阿婆,顏嬪打上門了!”
快將被褥的房間都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