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古代當公主!
紀新雪和紀成離開後,原本就不算熱鬨的氣氛徹底冷凝。
五殿下雖然處處都好,但隻能有一名正妃。
女郎們心中都很清楚,如果選不上正妃,無論是長平帝,還是正妃的娘家、她們的父母,皆不會允許她們成為五殿下的孺人。
陛下遲遲未封賞靈王在北疆的軍功,五殿下也前途未明。襄臨郡王妃反而是對她們、對家族,更穩妥的選擇。
況且五殿下離開前特意詢問襄臨郡王是否也要離開,襄臨郡王卻選擇留下。可見襄臨郡王正如清河郡王和清河郡王妃透露的那般,急著娶妻生子,延續安國公主府的血脈。
經過短暫的權衡利弊,女郎們略顯僵硬的表情逐漸緩和,重新露出笑容。
已經主動和虞珩搭過話的張家女郎仍舊覺得,她剛才和虞珩說話的時候,虞珩的態度很敷衍。
她雖然願意留下,繼續觀察虞珩的舉止和行動,但不打算再貿然開口。
韓國公府女郎和柳國公府女郎麵麵相覷,眼底皆是一模一樣的尷尬。
她們不知道,襄臨郡王有沒有留意到,五殿下還在的時候,她們大部分的注意力都在五殿下身上。更不知道襄臨郡王會不會介意這點,因此對她們不假辭色。
反而是完全不在意虞珩,隻想在紀新雪身上死磕的戎家女郎最先開口。
她默默捏緊手中的帕子,竭力隱忍羞澀和緊張,聲音卻遠遠沒有與紀新雪交談的時候清脆,“郡王可知殿下喜歡什麼”
戎家女郎輕咳一聲,終究還是沒能問出‘殿下喜歡什麼樣的女郎?’這般直白的話,臨時改口道,“殿下平時喜歡什麼?”
虞珩飲儘隻剩半口的止咳茶湯,慢條斯理的將茶盞按照精細的雕刻圖案擺正。抬頭看向已經麵露急切的戎家女郎時,眼中浮現似有若無的歉意。
“我剛回長安不久,他忙於稅收輕易無法得閒,還沒有發現他這兩年有新的愛好。”
戎家女郎聞言,非但沒有失望,反而麵露驚喜,迫不及待的追問道,“殿下從前有什麼喜好?”
人的喜好必然不會輕易改變!
“你是說哪方麵的喜好?”虞珩眼含困惑的反問,“吃食、衣物、消遣文章風格、兵器製式?”
短短幾個呼吸的時間之內,他竟然列出將近二十個方麵。
不僅戎家女郎的脊背越來越挺直,張家女郎、韓國公府女郎和柳國公府女郎的注意力也都回到已經離開的紀新雪身上。
眾人心中浮現一模一樣的念頭。
原來是她們誤會襄臨郡王。
襄臨郡王不僅不冷漠,反而很善解人意,樂於助人。
戎家女郎默念矜持,沒有直接問虞珩‘殿下喜歡什麼性格的人’。
“殿下喜歡什麼樣的糕點?”
虞珩沉思片刻,耐心答道,“曾對以百年雪蓮和花川蛇製成的雪蓮糕稱讚有加。”
四名女郎同時愣住。
百年雪蓮?
花川蛇?
唯有西域極寒之地的雪蓮有概率抵擋春秋枯榮,長至百年。但凡流傳到虞朝都是救命的良藥,哪怕手捧千金,也未必能買到。
花川蛇以劇毒聞名,連皮、肉、甚至蛇膽都是令人聞名色變毒物,唯有雪蓮才能解其毒性。
真的有人離譜到將其做成糕點?
虞珩感受到女郎們眼中的懷疑,解釋道,“焱光二十年時,江南金家曾公開拍賣五籠雪蓮糕,公主府長史想著我沒見過這等奇物,便以八千兩黃金的價格將其拍下,令人快馬加鞭送到長安。阿雪對其讚不絕口,事過多年,仍舊念念不忘。”
“可惜”虞珩搖了搖頭,“公主府雖然有百年雪蓮,但始終沒有找到可以做雪蓮糕的活花川蛇。”
自古以來,便很少有活的花川蛇。
花川蛇本就生活在懸崖峭壁處,毒性又極強。敢於捕捉花川蛇的人,即使能殺死花川蛇,也無法逃脫被花川蛇毒死的宿命。
如果執意活捉花川蛇,甚至會出現捕捉花川蛇的人被毒死在野外嗎,花川蛇卻成功逃脫的慘案。
想到種種有關花川蛇的傳聞,女郎們心底浮現毛骨悚然的感覺,下意識的往後挪動,想要離眼中隱含意猶未儘意味的襄臨郡王遠些。
襄臨郡王竟然連五殿下是什麼時候吃過雪蓮糕和雪蓮糕的來源都能說得清清楚楚,難道他們真的吃過以花川蛇製作的糕點並至今念念不忘?
虞珩神色如常的麵對女郎們質疑的目光。
他沒有說謊。
江南金家確實賣過這種雪蓮糕。
紀新雪也是親口稱讚雪蓮糕。
原話是能想出這種糕點配料的人,真是個人才。
長平二年,江南金家也牽扯到‘商州案’中,紀新雪想起曾見過的雪蓮糕,大罵江南金家全是精神病。直到長平五年,‘商州案’的餘波徹底平息,江南金家全部被流放,紀新雪才將他們忘在腦後。
至少‘念念不忘’三年。
“五、五殿下,真的吃過以花川蛇製作的雪蓮糕?”孫女郎緊緊抱著付女郎的手臂,聲音止不住的發抖。
她聽說過雪蓮糕的製作方式。
整條花川蛇放入混合雪蓮的糕點皮中,然後再切開,說是叫雪蓮糕,實際每塊都能吃出截蛇身。
她最怕蛇啊!
虞珩見狀,眼中的歉意更深,良久沒有開口回答孫女郎的問題。
女郎們皆理所當然的以為,襄臨郡王的表現是默認付女郎的話,紛紛朝付女郎投去探究的目光,迫不及待的想知道孫女郎為什麼會如此害怕。
女郎們說悄悄話的時候,虞珩端起紀新雪的茶盞,心中沒有半分波瀾。
他隻是告訴她們,紀新雪稱讚雪蓮糕,並對(開創)雪蓮糕(藥方的人)念念不忘,沒說紀新雪真的吃過雪蓮糕。
怎麼能算是說謊?
當年莫長史會高價買下雪蓮糕並送回長安,是要將雪蓮糕以特殊方式製成藥材存放。
阿雪怕蛇,遠遠看了眼裝雪蓮糕的食盒,就遠遠走開,說什麼都不肯再靠近。
然而還沒等他想明白,要怎麼在不傷阿雪顏麵的情況下說出這件事,女郎們就腦補出其他答案。
可惜。
虞珩再次放下空茶盞時,孫女郎已經扶著桌案起身。
她滿臉蒼白的對虞珩行禮,勉強露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我忽然頭暈,請郡王見諒。”
話畢,沒等虞珩有回應,孫女郎便轉身離開。
她能接受彆人吃蛇羹,但不能接受彆人吃色彩鮮豔,模樣幾乎與活著的時候沒有任何差彆的毒蛇糕點。
因為腦海中想象出的畫麵,孫女郎忽然打了個哆嗦,腳步越來越快,忽然提起裙子小跑。
虞珩眯眼望著孫女郎和她的侍女徹底消失在他的視線範圍內,借著石桌的遮擋做了個隱秘的手勢。讓候在旁邊的紫竹跟隨孫女郎去人多的地方,免得孫女郎精神恍惚時,因為疏忽遭遇意外。
仍舊留在涼亭中的三名女郎,臉色皆比剛才沉重許多。
戎家女郎和張家女郎的目光追著虞珩的廣袖移動,生怕不小心落在桌上的各色糕點處,會根據孫女郎的寥寥幾語,腦補出毛骨悚然的畫麵。
付女郎不僅不怕蛇,還格外喜歡吃蛇羹。
她將另外三名女郎的反應看在眼裡,抬手擋住嘴角的笑意。
下次再有機會與五殿下說話時,她邀請五殿下吃蛇羹,定能讓五殿下對她有更深刻的印象。
戎家女郎眼角餘光發現付女郎正掩嘴偷笑,眼中驀地閃過委屈和不忿,終於鼓起勇氣,直白的對虞珩問道,“郡王可知道,殿下希望什麼樣的女子?”
殿下的姐妹都是爽朗大方之人,從前殿下也爽朗大方,必然會喜歡爽朗大方的女郎。
“嗯?他從未與我說過這件事。”虞珩眼中再次浮現歉意,輕聲道,“我離開長安前,他喜歡照鏡子。應該會對長得比他好看的女子傾心,畢竟這麼多年,能留在他身邊的人都眉清目秀,麵容姣好。”
戎家女郎聞言,眼中的期盼和幾不可查的得意頓時僵硬。
她長這麼大,從未見過比殿下更好看的女郎!
張家女郎低頭擺弄腰間的絡子,回想曾見過的玉和宮宮人,心中逐漸生出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