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叮!”
電話鈴聲在靜謐的邵家大宅裡顯得格外刺耳。
邵維鼎看著座機上麵顯示的號碼,嘴角勾起一絲冷峻的弧度。
他等這個電話,已經等了很久。
他按下接聽鍵,卻沒有立刻說話。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隻能聽到沉重而壓抑的呼吸聲。
終於,一個沙啞、仿佛被抽乾了所有精氣神的聲音響起:
“邵生……是我,李家城。”
邵維鼎語氣平淡,聽不出絲毫波瀾:“李生,這麼晚,有事?”
又是一陣沉默,李家城似乎在積蓄最後的勇氣:“我……認輸了。港島的一切,長江實業、玩具廠、九龍城寨的地皮和項目……都歸你了。”
“哦?”邵維鼎輕輕應了一聲,仿佛在聽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條件?”
“放我走。”李家城的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卻又異常清晰,“給我一條活路,讓我離開港島。我隻要……自由。”
邵維鼎端起桌上的茶杯,輕輕呷了一口,慢慢走到陽台前,看向獅子山下的星星點點。
他沉默了幾秒,這短暫的寂靜對電話那頭的李家城而言,卻如同幾個世紀般漫長。
“可以。”邵維鼎終於開口,聲音依舊平靜。
“我會讓天帆連夜帶團隊過去,評估你所有資產。按市價,我會給你一個‘公道’的數字。錢,會直接彙到你指定的海外賬戶。”
他沒有提“公道”具體是多少,但彼此都明白,在這個形勢下,“市價”必然是被嚴重低估的。
這不是商業談判,這是敗者的獻祭。
“……謝謝。”李家城從牙縫裡擠出這兩個字,充滿了屈辱和苦澀。
他畢生心血,就這樣被輕描淡寫地“評估”和“收購”。
“不必。”邵維鼎的語氣依舊冷淡,“記住,離開後,安分守己。港島,和你再沒有任何關係了。”
沒有威脅,沒有警告,但話語中的分量,李家城感受得清清楚楚。
這是最後的通牒。
“我明白。”李家城深吸一口氣,仿佛用儘了最後一絲力氣,“再見,邵生。”
“再見。”
電話掛斷。
邵毅府走了過來,剛剛他全程旁聽:“阿鼎,就這麼放他走了?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把他送進去,憑我們現在掌握的他勾結黑幫、暴力拆遷的證據,至少也能讓他在赤柱再待上幾年!”
邵維鼎轉過身,看著父親,緩緩搖頭:“老豆,把他送進去,意義不大。”
“憑李家城的財力和他在外麵殘留的關係網,交點巨額保釋金,運作一下,說不定關個一兩年就能出來。對他來說,不過是換個地方韜光養晦罷了。”
他走到窗前,背影挺拔:“但現在,我吃掉他在港島所有的根基,最重要的是,那個他已經清理得差不多、未來潛力巨大的九龍城寨地塊。”
“他幾十年的心血,一夜之間,煙消雲散。”
“像個喪家之犬一樣灰溜溜地逃離他視為舞台的港島,永遠失去在這裡東山再起的機會……這種打擊,比讓他坐幾年牢,要狠得多。”
他轉過身,目光冷酷:“誅人,不如誅心。”
“我要讓他餘生都活在對失去一切的痛苦回憶和對我的恐懼之中。這才是一勞永逸的辦法。”
邵毅府聞言,怔了半晌,最終長長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他不得不承認,兒子的手段和眼光,遠比他想象的更深遠、更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