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邢頭抽出染血的匕首,在劉援朝的衣襟上慢慢擦拭。
“二十三年四個月零五天,當年七條人命換你這聲謝,倒是劃算。”
暗室裡血腥味混合著銅鏽味,手電光掃過老邢頭溝壑縱橫的臉,包子縮在青銅鼎後咽口水:“老爺子,您這算是為民除害?”
“算私怨。”
老邢頭踢了踢劉援朝的屍體,緩緩說道:“那年兄弟幾個出任務,七個人被被到吊在城隍廟燒成炭,就剩我一個瘸子苟活到了今天。”
說完,他掀起褲管,露出大腿上猙獰的傷疤。
我暫時還不知道這老邢頭對我們是否有敵意,所以一直在防備著他。
這時李八指突然走到劉援朝屍體旁邊,蹲下身用手帕沾了點劉援朝傷口的血,問道:“氰化物?你匕首上淬了毒?”
老邢頭搖搖頭,說這是青蚨門的規矩,銀針喂毒三十年有效。
我倒吸一口涼氣,想起青蚨娘們當時對我射出的銀針,如果紮在我的身上,豈不是很快就飲恨黃泉了。
閆川用手電掃過滿室的保險箱,問這堆青銅器要怎麼處理?
老邢頭冷笑一聲,我立馬神經緊繃。
“你們以為青蚨門真會把這麼多寶貝留在這裡?”
包子聞言撲到最近的保險箱前,“豫州站前街出土的西周饕餮紋鼎,去年在香港拍過類似的,成交價這個數!”
他伸出五根手指,眼睛在黑暗中冒綠光。
“哈哈哈……”
老邢頭的笑聲回蕩在地下暗室中,我急忙上前查看青銅器底的銘文,隻見一行小字直接將我的道心破碎。
青蚨重光。
“這是贗品!”
包子聞言氣的肚子直顫。
“這做舊的手法是六十年代洛邑黑市的專利……”
李八指開始查看每一件青銅器,但結果卻是一樣的。
怪不得老邢頭會笑那麼大聲。
“他媽的,青蚨門這些傻逼弄些假冒偽劣的東西放這乾嘛?老子要舉報他們!”
包子氣急敗壞,開始拿這些贗品出氣。
“我勸你彆亂動,青蚨門的機關很邪門,要是一不小心碰到了,嘿嘿……”
麵對老邢頭的威脅,包子哼哼了兩聲倒也停下了手。
“哪來的回哪去吧,青蚨門的據點不止戲樓這一處,對了,你們還有兩分鐘時間離開這裡。”
聞聽此言,李八指立馬起身,指著老邢頭的手哆嗦個不停。
“你…你要永遠留在這裡?”
老邢頭沒有說話,但暗室頂部落下的碎石卻在他腳邊炸成煙花。
老邢頭慢悠悠的點燃旱煙袋,火星子濺在劉援朝屍體的金絲眼鏡上。
“二十三年四個月零五天,告訴城南永昌當鋪的獨臂夥計,就說老邢的醃蘿卜該起壇了。”
話音未落,整個地麵發出老牛反芻般的轟鳴,我趕緊拽著包子竄出門檻,身後轟然倒塌的地麵,把李八指的新布鞋咬掉半隻。
閆川舉著手電筒往回照,隻見老邢頭盤坐在塌方的正中心,正拿著劉援朝的領帶擦匕首。
這老頭不知什麼時候觸發了機關,這種做法有些極端,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既然仇已報,為何不找個地方隱姓埋名,安穩渡過餘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