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彈擦著車頂飛過,在擋風玻璃上炸出網狀裂紋。
閆川突然猛打方向盤,皇冠車衝進熱鬨非凡的夜市。
成排的塑料凳被撞飛,幸好攤位上沒人,要不然麻煩大了。
“前邊那好像是農技站,我記得咱們來的時候路過這裡,後門好像通著河堤!”
閆川聞言,猛踩油門,汽車撞開鐵鏈衝進大院時,三台東方紅拖拉機正堵在通道上。
閆川將油門踩到底,車身正擦著拖拉機的前杠擠過去,後視鏡碎成了渣渣。
但追上來的桑塔納就沒那麼好運了,領頭的車頭卡在拖拉機中間,就像被螃蟹鉗住的泥鰍。
我們從農技站後門衝出,此時的轎車已經傷痕累累,包子一臉肉疼。
河堤上的石子被輪胎碾得飛濺,包子突然鬼叫道:“臥槽,他們抄近道!”
月光下,兩輛桑塔納竟然從麥田裡斜插過來。
“抓穩了!”
閆川突然急刹甩尾,汽車在河堤的儘頭劃出半圓。
後方的追兵來不及轉向,直接衝下河灘陷進淤泥裡。
最後那輛桑塔納司機倒是機靈,可惜他忘了降擋,大眾車的變速箱發出垂死掙紮的哀鳴,離合器片燒焦的糊味順風飄來。
包子降下車窗對三河幫的人豎中指:“你們牛逼是吧?有本事遊過來啊!”
“川子,你這車技跟誰學的?”
“電視劇。”
我不禁後怕出一身冷汗,這小子剛才真是不要命的開法。
當我們繞回省道時,包子癱坐在後座摸著肚子。
“現在安全了,咱們找個小攤子祭一下五臟廟吧,我……操,川子,停車!”
順著包子的目光看去,隻見前方加油站旁,老茶壺正往金杯麵包車裡塞東西,他那件棗紅色大褂在夜色裡麵十分紮眼,就像一塊移動的棺材板。
真是冤家路窄啊,既然碰到了,那就該好好算一賬了。
閆川停下車,默默帶上勞保手套,包子拎著拎著工兵鏟就要下車,被我一把按住。
“咱是文明人,得講策略,我記得後備箱裡有兩桶備用的汽油。”
包子和閆川瞬間明白我的意思。
我和閆川下車直奔老茶壺,他發現我們時已經跑不掉了。
“跑啊,接著跑啊。”
老茶壺左右環顧,似乎在找退路。
“誤會,各位,這都是誤會,三河幫和我可沒啥關係。”
“你這是不打自招了?你怎麼知道的三河幫?”
老茶壺愣了一下,知道這事糊弄不過去,便開始打起了苦情牌。
“都是他們逼我的,我要是不照做的話,就得被點天燈。”
他一邊說一邊抹淚,演的倒像是那麼回事。
“點天燈?喲,感情您老也是受害者?”
此時的包子已經趁機摸到老茶壺的車後,把半桶汽油都倒進了他的車裡。
“行了行了,果子,川子,看他年齡大的份上,讓他滾蛋吧,彆耽誤時間。”
老茶壺聞言對包子感恩戴德,說了幾句好話,便上了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