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像翻書一樣,嘩啦一下就到了四月初。
津沽的春天來得晚,但總算掙脫了冬天的尾巴,路邊的楊樹鼓出了嫩芽,風也帶上了暖意。
最大的變化,大概就是閆川了。
這小子現在天天嘴角掛著笑,打電話的次數明顯增多,還總避著我們。
問他是不是跟夏天好上了,他就板起臉:“少打聽。”
嘖嘖,悶騷。
這天周四,是沈陽道古玩市場大集的日子,規模可了不得。
不光沈陽道本身擠的水泄不通,連周邊的錦州道,山東路這些街巷,都被來自天南海北的攤主和淘寶的人給占滿了。
那叫一個人山人海,摩肩接踵。
吆喝聲,討價還價聲,熟人打招呼聲,混雜著各種舊物件特有的塵土和銅鏽味,熱鬨的不行。
我和陳昭棠純粹是閒逛,感受一下煙火氣。
經曆了那麼多次,再看這滿地的寶貝,心態平和的很。
走走停停,看看這個攤上的民國份牌,翻翻那個攤上的舊書,倒也愜意。
“果子!”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嘈雜中響起。
我循聲望去,隻見旁邊一個賣舊銅器雜件的攤子後麵,立哥正笑著衝我招手。
立哥還是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
“立哥!”
我有些意外,趕緊拉著沈昭棠走了過去。
自打孫大海去世後,我們之間就很少見麵了。
“好久不見啊立哥,你咋在這裡擺攤?”
立哥搓了搓手,招呼我們:“唉,把家裡五叔留下來的東西處理一下,擱著占地方,還沒太高的價值。你看看有沒有看得上的。”
他說著,忽然壓低聲音,湊近了些:“果子,前些日子,嬌子在你那還好吧?”
我心裡咯噔一下,嬌子?自從把她送進第七瘋人院,在就沒了消息,立哥怎麼突然問我她?
我故作疑惑:“嬌子?她沒在我那啊,她去找你了?”
立哥臉上露出點茫然,點點頭:“是啊,前些日子,她突然跑到我那裡住了幾天。那丫頭,整個人蔫蔫的,躲在房間裡也不出來,話也不多,問她啥也不說。
我看她精神狀態不對,也沒敢多問,就讓她住下了。住了大概四五天吧,然後早上起來,人就不見了,留了張紙條說謝謝我,就走了,後來就再沒信了,打她電話也關機,我還以為她找你去了呢?真沒在你那?”
原來如此,怪不得神手李那幫人掘地三尺都沒找到她,誰能想到她會躲到立哥那裡去?
再說了,那裡神手李也不會特彆關注,因為他知道,立哥跟我的關係,如果嬌子去他那裡,肯定會跟我說。
但恰巧的是,立哥並不知道嬌子和我之間的事。
我麵上不動聲色,心裡念頭急轉。
看來嬌子從立哥那離開後,就是被我送進瘋人院的那天。
“真沒在我那。”
我搖搖頭,語氣儘量自然。
“可能,出去散心了吧?或者找其他朋友去了,你也知道,她是宋家的千金。”
立哥歎了口氣:“唉,但願吧,嬌子也是苦命的……”
“嗯,希望她沒事。”
我含糊的應著,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糾纏,免得說漏嘴。
“立哥,今天生意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