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乾得漂亮,包爺的藥,保證讓他們爽翻天。”
正說著,頭頂撲棱棱一陣響,八爺穩穩落在我肩膀上。
“孫耀福拉稀了,坐馬桶上嗷嗷叫,嘿嘿……”
八爺說的繪聲繪色,眼裡全是幸災樂禍。
我們不敢多留,趁著夜色掩護,順著牆根陰影就往大路上溜。
跑出去老遠,才敢在路邊攔車。
攔了輛破夏利,報了個老歪修理鋪的名字。
司機一聽那地方,眼神有點怪異的從後視鏡瞄了我們幾眼。
路越開越偏,路燈越來越少,兩邊開始出現大片低矮雜亂的平房,牆上刷著各種拆字和亂碼七糟的小廣告。
“就前麵路口,到了。”
司機師傅一指前麵黑黢黢的路口,語氣裡帶著點解脫,明顯不想再往裡開了。
付了錢,下車後,一股濃烈的機油味撲麵而來。
借著路口昏黃的路燈,勉強看清路牌上模糊的振興路字樣。
我們沒走大路,拐進旁邊一條堆滿建築垃圾和廢棄三輪車架的狹窄小巷。
巷子裡沒有燈,深一腳淺一腳,全靠摸索。
走了大概七八分鐘,才在巷子儘頭看到一塊歪歪扭扭,用紅色油漆寫著老歪修理的破鐵皮牌子,掛在一個用石棉瓦和破帆布搭起來的棚子門口。
棚子後麵是個挺大的院子,停著幾輛缺胳膊少腿的破車,黑乎乎的像個怪獸墳場。
修理鋪大門敞著,裡麵透出昏黃的燈光和叮叮當當的敲打聲。
我們直接繞到後麵的院子,果然在角落裡,看到一個用破舊塑料門簾擋著的房間,門簾臟的都看不出本色了。
一股濃烈的火鍋味,混著羊肉等我膻氣和麻辣鍋底的霸道氣息,正從門縫裡頑強的鑽出來,直往鼻子裡拱。
媽的,我們擔驚受怕,李瞎子和秦嶽在這裡涮火鍋?
一股無名火噌地就頂到腦門。
我一把掀開油膩膩的門簾。
好家夥。
屋裡燈泡瓦數不高,光線昏暗。
正中間擺著一張用廢舊輪胎墊著的破木桌。
桌子中間架著個燒得正旺的煤球爐子,爐子上坐著個咕嘟咕嘟翻滾著紅油的大鋁鍋。
鍋裡紅彤彤一片,辣椒,花椒,大塊的羊肉上下翻騰,熱氣騰騰。
桌子兩邊,兩個人正吃得滿頭大汗,紅光滿麵。
左邊那個,穿了身灰色的老頭衫,依舊帶著墨鏡,正用筷子精準的從翻滾的紅油裡撈出一大片顫巍巍的羊肉。
不是李瞎子是誰?
右邊那個,穿著件工裝,頭發有點亂,胡子拉碴,但精神頭看著不錯,正仰頭滋溜一口乾掉半杯白酒,喉嚨裡發出滿足的歎息。
不是秦嶽是誰?
桌上擺著幾個空盤子,羊肉卷,凍豆腐,大白菜葉子,旁邊還有半瓶二鍋頭,瓶口敞著,酒香混合著火鍋香,彆提有多愜意了。
李瞎子耳朵動了動,筷子沒停,又精準的夾起一塊羊肉,眼皮都沒抬一下。
“喲,來啦?比預想的慢了點啊。”
他慢悠悠的把羊肉放進嘴裡,嚼的那叫一個香。
秦嶽放下酒杯,抹了把嘴上的油,這才看向我們,臉上居然還擠出點笑容,指了指桌邊兩個空著的馬紮。
“愣著乾啥?坐啊?還沒吃吧?來來來,正好,剛下鍋,羊肉嫩著呢,自己拿碗筷。”
我有種被當成猴耍的感覺,此刻一股邪火上來,真想把桌子給他們掀了!
我兩步衝到桌前,眼睛噴火盯著李瞎子,聲音從牙縫裡擠出來:“你還有閒心在這涮火鍋?”
李瞎子很鎮定,嘴裡還嚼著羊肉,含糊不清的說:“年輕人,火氣彆這麼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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