挖到天快亮時,忠哥讓我們把洞口裡填了半米深的虛土。
又在上麵鋪了層帶蘆葦根的淤泥,順手薅了幾把附近的蒿草栽上去。
“白天彆往這兒來,去找點東西,下午到河灘這邊把周圍踩亂的蘆葦扶一扶,彆留腳印。”
白天,我們窩在借住的老瓦房補覺,離河灘不遠。
房梁上有老鼠跑過的動靜,包子睡得沉,口水順著嘴角流到枕頭上,八爺蹲在窗台上,時不時用翅膀拍他腦袋。
包子翻了個身嘟囔句“彆鬨”,又睡死過去。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腦海裡突然想起《土工紀要》裡的一句話。
“古墓外圍多設障,礬石,硫磺,朱砂為常物,遇之需改道。”
難怪忠哥一看那深褐色土就變了臉。
下午閆川出去買吃的,快到傍晚時才回來。
他手裡拎著卷舊油布,給我們捎了幾個剛出鍋的糖火燒。
“毒龍潭那邊來了幾個外鄉人,扛著探測儀在河邊轉悠,看來也是聞味來的。”
他把糖火燒往桌子上一放,包子立馬撲過去抓了塊塞進嘴裡:“管他們呢,咱這洞藏得跟沒挖過似的。”
忠哥沒接話,把油布剪成小塊:“今晚把洞底墊上這個,防著河灘滲水把土泡鬆,免得白天塌了。”
到了晚上,我們再次來到河灘。
扒開蒿草一看,鋪的濕泥跟周圍融得挺自然,隻有兩隻麻雀在上麵蹦噠,見我們來“噌”的竄進了蘆葦叢。
閆川把油布鋪進洞底,包子拿工兵鏟往外掏虛土,剛挖兩下就哎呦一聲。
“這土怎麼跟石頭似的?”
忠哥蹲下去用手撚了撚:“是夯土邊緣層,古人築墓時分層夯打的,裡頭摻了碎陶片,往下挖時輕著點,彆弄出響動驚了人。”
這晚挖得慢,每挖半米,忠哥就得拿探杆探探前方。
到後半夜,探杆突然往下一沉,帶出點青灰色的碎磚。
“是墓牆外圍的封裝。”
忠哥把探杆抽出來:“往左偏十度,沿著磚縫挖,彆碰磚體,這封磚是糯米漿混石灰砌的,碰鬆了容易塌。”
包子撇撇嘴:“這古人也太精了,防賊防的比防賊祖宗還嚴。”
八爺在一旁嘎嘎叫了兩聲,像是在笑他。
包子順手撿了塊土疙瘩扔過去,沒扔著,倒差點滑進洞裡,閆川伸拉了他一把:“穩當點行不?”
經過一晚的挖掘,還沒有到目的地。
清晨回去時,路過街邊的豆腐腦攤,攤主跟食客正在交談。
“你們看見沒,毒龍潭那邊來了輛警車,說是有人舉報偷挖東西,在河邊轉了圈又走了。”
包子嚇得一縮脖子,忠哥卻淡定的盛了碗豆腐腦:“例行巡查,咱沒留痕跡,查不到這兒。”
回到了老瓦房,忠哥找了塊舊木板,在上麵釘了幾個鐵釘子。
“晚上挖的時候用這個刮洞壁,能讓土粘的牢點,省得白天塌了。
我蹲在一旁擦洛陽鏟,隨口道:“回來時去河邊洗手,見那幾個外鄉人在毒龍潭洞口扒拉,估計是想從正門進,怕是要吃虧。”
接下來就是睡覺,養精神。
再次到了晚上,我們剛把洞口清出來,就發現昨晚挖的方向又不對。
土裡混著碎陶片,邊緣還有點焦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