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和包子被慣性甩得往前一衝。
腦袋差點磕在破破爛爛的儀表盤上。
包子:“……”
我:“……”
包子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重新打火,這次溫柔了許多。
車子抖動著,像得了肺癆的老頭,慢悠悠的駛出了莊稼地,開上了坑坑窪窪的土路。
每一次顛簸,車身都會發出痛苦的呻吟,感覺下一秒就要散架。
丁一在後座上隨著顛簸微微晃動。
“果子,你說……”
包子努力握著方向盤,方向盤間隙大的能打太極,他試圖讓車走在相對平坦的地方。
“咱們這趟,是不是算救了丁一這小子一命?要不是咱倆撞破鬼師的勾當,他這輩子真就成了那老妖婆的殺人機器了。”
我靠在吱呀作響的椅背上,看著窗外倒退的破敗景色,搖搖頭。
“不一定。古村長出現的太巧了。我總覺得,他可能早就知道我們來了,或者,他一直在關注這事。秦嶽背後的秘密,像一張大網,古村長,鬼師,丁一,還有我們,以及其他人,可能都是網裡的蟲子。古村長出手,未必是單純為了救咱倆,更像是推動什麼。”
包子停得一愣一愣的,半晌才撇撇嘴:“果子,你這腦子,不去寫小說可惜了。還大網,蟲子的。我就知道,自打認識了你,錢是賺了點,可這日子,就沒消停過!沒事就來點刺激的,這次更絕,直接碰上這人妖兄弟!還要開這個破車跑上千公裡,這他媽都是命啊!”
我苦笑,沒說話。
確實,這日子,太刺激了。
麵包車在崎嶇的土路上頑強的蹦躂著,速度慢得感人,但好歹在前進。
儀表盤上,裡程表的數字艱難的跳動著。
包子打開那破收音機,一陣刺耳的電流噪音後,居然斷斷續續飄出個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
“嘿,還有音樂,不錯!”
包子樂了,跟著哼唱起來。
我看著前方漫長而未知的公路,又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後座昏迷的丁一。
他臉上的鱗片在顛簸中微微翕動,我下意識摸了摸口袋裡的我黑皮袋子。
瓦寨,一千多公裡。
出發!
破麵包車像頭倔驢,除了加油撒尿,我和包子愣是沒敢停。
丁一在後座睡得死沉,中間鱗片顏色變深發紅兩次,我趕緊捏著鼻子給他撒了點那黑皮袋子裡的定魂香灰。
效果拔群,立馬又安分了。
就是那味兒,混合著車裡的機油黴味,熏得人腦仁疼。
包子開車開得兩眼發直,方向盤抖得他手麻,一路罵罵咧咧就沒停過。
罵路,罵車,罵丁一,罵鬼師,罵古村長,最後連自己都罵。
“我他媽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認識你們這幫掃把星!”
從烈日當空到月上中天,又從深夜開到東方泛起魚肚白。
當那輛隨時可能散架的麵包車,吭哧吭哧冒著黑煙,如同一個完成馬拉鬆的老頭,終於爬上了通往瓦寨的最後一段盤山土路時,我和包子都快虛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