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尚未完全落定。
驚魂未定的人群還圍在黑洞邊緣議論紛紛,探頭探腦。
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在我們旁邊響起。
“嗬嗬,吳老二,命挺大啊,居然沒掉下去。”
我們扭頭一看,隻見賀老四帶著那個玩鐵蛋子的陰沉中年男人走了過來。
這老陰比果然沒事,正用那種令人不舒服的眼神打量著我們。
吳老二拍拍身上的土,皮笑肉不笑的回應:“你都沒下去墊背,我哪舍得先走一步啊?怎麼,賀老四,有事?”
賀老四看看那深不見底的洞,眼中貪婪的光芒幾乎要溢出來了。
“現在這入口也開了,擋路的石頭也沒了,還等什麼?難道就在這上麵乾看著?不如……一起下去瞧瞧?也好有個照應。”
他這話說得虛偽至極。
吳老二哈哈一笑:“正合我意,看看底下到底藏著什麼寶貝,能惹出這麼大動靜!”
他答應的痛快,但眼神裡對賀老四的鄙視卻絲毫不減。
就在我們這兩撥人相互試探的時候,周圍剩下的人已經按耐不住了。
貪婪終究壓倒了恐懼,尤其是在入口已然洞開的情況下。
有人開始大聲呼喊同伴,有人急匆匆的從背包裡掏出繩索,岩釘,尋找合適的固定點,準備往下放人。
甚至已經有人迫不及待的將繩索係在腰上,讓同伴拉著,開始小心翼翼地往那漆黑的深淵裡下滑。
人就是這樣,當貪念熾盛到一定程度,理智和恐懼會退居二線。
明明剛才目睹了慘劇,鮮血和死亡近在眼前,但隻要有一絲得到寶藏的可能,就足以讓這些人忘記危險,變得無比勇敢,或者說,無比愚蠢。
巨大的利益麵前,同類的哀嚎不過是微不足道的背景音。
“彆磨蹭了,咱們也下!”
吳老二不再理會賀老四,對我們招呼一聲,迅速找到一處看起來還算結實的岩石凸起,將帶來的長繩牢牢固定好,將另一端拋入深洞。
“吳果,你眼神好,手腳麻利,你先下,探探底。”
吳老二對我說道,同時警惕的瞥了一眼旁邊也在準備繩索的賀老四一夥。
我心裡歎了口氣,知道這打頭陣的活兒跑不了。
深吸一口那帶著濃烈腥臭和塵土味的空氣,我抓住繩子,試了試牢固程度,然後戴上頭燈,開始麵向洞壁,手腳並用,一點點往下降。
下滑的過程比想象中更令人心悸。
洞壁異常光滑冰冷,是一種從未見過的暗青色石材,打磨得幾乎能照出人影,上麵偶爾能看到一些巨大而模糊的陰刻圖案,但因為覆蓋著一層黏滑的不知名汙漬,看不真切。
頭燈的光在深邃的黑暗中被吞噬,隻能照亮眼前一小片區域。
越往下,那股腥腐惡臭越發濃烈,幾乎令人作嘔。
冰冷的氣流從下方湧上來,帶著一種詭異的溫度。
下降了大概七八米,頭燈的光終於隱約照到了底部。
但看到的景象讓我胃裡一陣翻騰。
底部散落著剛才塌陷時掉下來的沙土石塊,以及……那些不幸墜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