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前一黑。
意識像斷了線的風箏,咻的一下就被扯進了無儘的黑暗裡。
身子輕飄飄的,感覺不到手腳在哪,隻剩下腦子裡一團漿糊在瘋狂旋轉。
也不知道在這片黑裡飄了多久,好像隻是一瞬,又好像過了幾個世紀。
突然,眼前亮起了一片詭異的綠光,跟穹頂上那些要死不活的綠光點一個德行,但亮堂多了,能看清東西了。
我發現自己還站在那片圓形空地上,但視角怪的很,像是飄在半空中往下看。
身體動彈不了,連根手指頭都指揮不了,純純的旁觀模式。
下麵,那口大黑棺棺蓋已經徹底被掀開了,斜斜的倒在一邊。
棺材裡頭,黑霧繚繞,跟開了乾冰機似的,就是這黑霧冒著股子能把靈魂凍住的陰寒之氣。
一隻手,就我暈過去前看到的那隻,穿著跟我一模一樣的衣服,袖口帶著同樣裂口的慘白爪子,突然搭在了棺槨邊緣。
接著,另一隻手也伸了出來,同樣也乾枯的如雞爪。
然後,一個腦袋,頂著我的臉,緩緩地從那濃得化不開的黑霧裡探了出來。
那個我,爬出來了。
眼前的這個我,臉色是一種死人才有的灰白,皮膚緊貼著骨頭,眼窩深陷,裡頭倆眼珠子空洞的嚇人,連點反光都沒有,就像兩個黑窟窿。
可偏偏,他的嘴角卻咧著一個極度不協調的弧度,那笑容又冷又邪。
我看自己看了快二十年,都從來沒想過自己的臉能扭曲出這種表情,看得我魂兒都要散了。
如果我現在還有魂兒的話。
這玩意兒動作有點僵硬,但力氣大的離譜,扒著棺材邊緣,一個發力,整個人就輕飄飄的站到了棺材外麵。
他站定後,扭了扭脖子,發出令人牙酸的哢吧聲,然後,那雙空洞的眼神掃視四周。
就在他目光掃過的一瞬間,異變陡生。
周圍那些原本死寂無聲的密密麻麻石棺,突然就跟收到了統一指令的蜂巢一樣,發出了密集的咚咚咚咚的敲擊聲和摩擦聲。
緊接著,一具又一具的棺蓋被從內部推開,咣當咣當的砸在地上。
然後,從每一口棺材裡麵,都爬出來一個人影。
這些人影一個個也都麵色灰白,眼神空洞,動作僵硬,但無一例外,全都朝著場地中央那個我的方向,緩緩的跪拜下去,腦袋深深抵著冰冷的地麵,姿態是十足的臣服。
我飄在天上,或者說是我的意識飄在天上,看得心臟都快不跳了。
這他媽是什麼邪教現場直播嗎?!
更讓我頭皮發麻,三觀炸裂的還在後麵。
我拚命轉動眼球,想看清那些從棺材裡爬出來的都是些什麼人。
這一看,差點把我直接嚇回魂又嚇暈過去。
離得近點的幾個,臥槽!那不是我的死黨胖包子嗎?他那張胖乎乎的臉現在灰白的像發了黴的饅頭,正一臉虔誠的跪在那兒。
旁邊那個,是閆川,這小子這會兒也直挺挺的跪著!
再遠點,我看到了吳老二!
他和錢得強他們突然消失,怎麼也在這兒?!
我的目光瘋狂掃視,然後,我看到了兩個讓我血液幾乎凍結的身影。
時紫意和沈昭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