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老牛灣。
風已經帶上了明顯的涼意。
刮在臉上有點刺撓。
鎮子上比前陣子冷清多了,那些掛著各地車牌的車輛少了一大半,街上晃悠的生麵孔也寥寥無幾。
電視裡那則關於野豬溝石頭是古代建築垃圾的新聞,像是一盆冷水,徹底澆滅了許多人心裡最後那點僥幸的火苗。
我看著窗外略顯空曠的街道,對閆川和包子說:“差不多了,該動的,不該動的,估計都撤的七七八八了,再等下去,沒準真來考古隊把這一帶圈起來,那咱們可就真沒戲唱了。”
包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騰的站起來:“早該動了,天天在這破旅館裡孵蛋,老子都快長毛了。”
閆川比較謹慎,再次攤開那張已經被畫得花花綠綠的地圖,手指點在李瞎子說的那個模糊方位,西北坤位偏巽三分。
他皺著眉說:“李瞎子這話太玄乎。坤位代表西南,但偏巽三分,巽是東南,這偏移怎麼算?是往東南偏三分?還是整體朝向?範圍太大了,囊括了老牛灣主峰北側好大一片山坳我坡地。”
我拿出個簡陋的羅盤,這玩意兒還是忠哥走之前嫌累贅留下的。
我對著地圖和窗外山勢大致比劃了一下:“坤位西南,屬土,象征地。巽位東南,屬風,象征入。偏巽三分,可以理解為在西南方位的邊緣,帶著點入地,潛藏的意味。李瞎子還強調了地氣交彙,陰陽失衡,表麵孤煞,暗藏生機,咱們就照著這個感覺去找。”
第二天,我們仨背上必要的工具和幾天乾糧,一頭紮進了老牛灣主峰北側那片相對陰冷偏僻的山地區域。
這片地方確實比南邊更荒涼,岩石裸露更多,植被稀疏,多是低矮的灌木和荊棘,偶爾有幾棵歪脖子樹,看著就沒什麼精神,透著一股子孤煞感。
我們按照羅盤的粗略指示,在大概的方位範圍內呈扇形搜索。
重點是尋找那種看起來特彆彆扭的地方。
比如,一大片荒蕪中突然出現一小塊草木特彆旺盛或者特彆枯萎的。
岩石顏色,質地與周圍不同的。
地麵有異常凹陷或凸起的。
或者,風吹過時,感覺氣流有異常漩渦或聲音特彆的奇怪的。
一連兩天,我們都在這種枯燥的搜尋中度過。
包子從一開始的興致勃勃變得罵罵咧咧。
“這他媽比大海撈針還難!啥叫地氣交彙?啥叫陰陽失衡?我現在隻覺得腰酸背疼腿抽筋。”
我和閆川還算能沉得住氣,一邊用短棍撥開荊棘,一邊仔細觀察著地麵。
“耐心點,傀侯墓要真那麼好找,也輪不到咱們。”
第三天下午,我們轉到一片背陰的山坡。
這麵坡朝北,陽光很少照到,坡上到處都是灰黑色的嶙峋怪石,石縫裡長著些頑強的苔蘚,連耐陰的灌木都很少,看起來死氣沉沉,確實符合表麵孤煞。
包子一屁股坐在一塊冷冰冰的石頭上,說道:“這地方夠孤煞了吧?連個鳥叫都聽不見。”
我也覺得這地方氣息不太對,太安靜了,安靜的有點壓抑。
我拿出羅盤,想再確認一下方位。
但奇怪的是,羅盤到了這裡,指針竟然微微顫抖起來,不再穩定的指向南方,而是小幅度的左右擺動。
磁場紊亂!
“兄弟們,有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