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事了!”他怪叫一聲,驚慌失措地從房間裡衝了出去。
空留姑娘坐那大惑不解。
艾爾文順著尖塔的旋轉樓梯飛奔下樓。他希望一切還能來得及。
那滴“墨水”始終漂浮在他的身前,仿佛是在嘲笑他跑得慢一般。
終於在一處空曠的廣場上,他追上了阿芙。此時城裡絕大多數人都去參加那慶功宴會了,街道上冷清得很,根本見不著其他人影。隻有孤單的鐘樓將它那斜長的影子安靜地投放在廣場的地磚上。深夜裡,那從沙漠深處刮來的寒風在嗚呼作響。它們仿佛是一隻粗糙的大手,摩挲著這石磚上的長影。
“怎麼。。。”阿芙轉過身來,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就看到地上的陰影裡冒出一條墨色的線,衝著自己的頸部橫切過來。
就像她剛才和艾爾文說的那樣,她的魔力在與魔物的戰鬥中已經耗儘,沒有個幾周的調理,根本恢複不了。
所以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鬼魅“墨線”,她除了撐圓了嘴,便毫無辦法。
自由軍大帥的身影,在那線條即將切破姑娘的喉嚨前,擋在了她的身前。
那切風破刃的黑線,撞上艾爾文手掌心的“月麵”,當即崩散。一整根線條,散落成一粒粒的黑色圓珠,滾得到處都是。
而後讓艾爾文和阿芙瞠目結束的一幕出現了——這些四散的細小黑珠居然在快速地集合。它們朝著艾爾文的跟前集聚,甚至還未等他回過神來,它們已經彙集成一團黑色的漩渦。包括先前那滴一路飛在艾爾文前頭的墨水,也一頭栽進那漩渦深處。
漩渦邊旋轉邊**,不出幾秒,已然壯大成一股墨色的旋風。
一個消瘦的男子,全身被黑色的勁裝包裹著,從那旋風的中央走了出來。
“墨玥已經和你說過了吧,讓你們不要再打那些亡魂的主意。”男子的聲音很空靈,或者說飄忽,反正一聽就不像是正常人類嗓子能發出來的。
可即便如此,艾爾文也能從對方的語氣裡聽出濃鬱的不快來。
“意思是你姐姐不在了,沒人鎮得住他們了。這會要找咱倆算賬了。”艾爾文一邊喘著大氣一邊說道。方才一路奔來,簡直讓他上氣不接下氣。
“他們是什麼人?”阿芙低聲問道。
“他們自稱是冥界的使者。”艾爾文說完自己都覺得這話可笑(阿芙立馬投來錯愕的目光),“你彆這麼看著我,他們真是這麼說的。我精神很正常,我沒發瘋。”
“礙事的時空法師,你讓開!我要當著你的麵,抹殺了這個亡靈煉化師。”勁裝男子冰冷說道。
“少在那裝模做樣,你真要殺她的話早就趁她落單的時候就動手了,又何必特地派那滴‘黑墨’來通知我一聲。”艾爾文陰著臉回道。這會他已經從方才的劇烈飛奔中冷靜下來了。
“更何況,菲梅拉的荒原上,死了不知道多少人。你們應該不缺亡魂才對。”
“可是她之前用掉的更多!”勁裝男子指著阿芙,義憤填膺地說道,“我們的世界,已經開始崩壞了。不然我也不會出現在這裡。”
阿芙聽著兩人的對話,顯得十分震驚。她一直以為,擺弄那些亡魂,是不需要負任何責任的。畢竟她在遇到艾爾文之前,早就是一名亡靈法師了。“為什麼這些人以前從沒找上過我呢?”她小聲嘀咕了一句。
“你若是碰掉她一根汗毛,我就讓你們這所謂的‘冥界’,一個亡魂都收不到。”艾爾文寒著聲說道。
他的威脅,擲地有聲。
勁裝男子似乎沒有料到這個人類時空法師非但沒被嚇住,竟還能反將一軍。他有些吃不準眼前這家夥的能力。於是他一邊撥弄著自己手掌上分離出來的黑色液體,一邊審視著這個年輕人。如果仔細看去,那勁裝之下,男子的身體,就像是由一泓流動的墨泉組成。這種構造,有點類似於特蕾西亞。
“要是我沒猜錯,通向冥界的時空通道入口,應該就在這附近罷?”艾爾文揚了揚嘴角,“我相信我很快就能找到它,並且把它。。。永久堵死。”
不得不說,跟著那冰龍去了一趟他的時空,艾爾文對於整個時空的架構,又有了一個深層次的理解。方才情急之下,他忽然想明白了,為何百年前,精通亡靈秘術的諾沙一族,會選擇要拿普特拉尼公國開刀呢?這個地方一定藏著什麼秘密。
或者說,這個地方離特拉勒底大山脈太近了。
仿佛所有的問題,都與那神秘的大山脈有關。
“現在你知道,他們為什麼先找的我了吧。。。”艾爾文苦澀一笑後輕聲說道,聲音剛好夠讓身後的姑娘聽著。
所以本質上這些冥界來的所謂的“使者”,他們怕的並不是阿芙狄忒娜這樣的亡靈法師(冥界稱呼他們為“亡靈煉化師”),而他們真正怕的對象是如艾爾文這樣懂得駕馭時空之力的“異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