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艾爾文錯過了洛黛首領的飛鷹傳書,但是他給裡亞寄去的信件倒是完好不動地送到了這位普世教教皇的手中。
裡亞看完手裡這封信,不禁陷入到長久的沉思之中。等回過神來後,他便立馬差人去把圖朗這老頭找來。
教皇裡亞一直住在紐凡多市郊的一座小修道院裡。他那狹小逼仄房間與教會裡最下層的修士的無異。所以當圖朗走進這堆滿了典籍與資料的屋子的時候,頗有些無奈地皺了皺眉。一摞摞藏書整齊地排列著,幾乎要撞到他的腳。唯一能夠給他落腳的地方,竟然是裡亞那張狹窄的單人床。圖朗雖然也是對生活品質沒有什麼過高的追求,但是仍舊對裡亞這種近乎苦修士一般的生活表示無法理解。不過,他打心底裡還是很佩服這位老友的,從未覺得他有任何一絲的虛偽。也許哪天裡亞住進專屬於他的教會宮殿的時候,自己就會和他絕交了,圖朗如此想著。
“你看看罷。”裡亞聽到圖朗坐到床上後那床板發出的一聲沉重的吱呀聲,這才轉過身來,將信件交到這位老友手中。昏黃的光線給裡亞臉上的縱橫溝壑抹上一層細細的陰影。裡亞身後那盞魔法汽燈,其燈罩已經被熏得發黑了,可它卻依舊試圖用力地散發光芒,一如這屋子的主人一般,看著老而彌堅。
圖朗因為在風克蘭的時候長期在這種昏暗的室內寫東西,如今一看到這種燈光就心頭一黯,頭皮發麻。這都讓他有心理陰影了。於是他趕緊把床頭的窗簾掀開,好讓外麵的天光透進來,以便他能看清信件上的字。
裡亞一看到那凶猛的陽光殺進屋內,下意識地一個瑟縮,往後躲了躲。但實則他的後背已經貼著書桌了,他躲無可躲。
不過圖朗正專注於書信的內容,似乎沒注意到裡亞的不適。
“。。。我們所建立的自由國度,其臣民包不包括那些大山脈裡那些魔物呢?。。。他們需不需要自由?”圖朗反複地小聲讀著信紙上的一些段落。他需要確認,來信的年輕人到底在說什麼。並非這位當初製訂《自由宣言》的文豪的閱讀水平下降了,而是來信的內容讓他太過震驚。
“他——是什麼意思?”圖朗長籲了一口氣後望向裡亞問道。
“咱們這位大帥,可能存著什麼‘前所未有’的念頭。”裡亞笑著說道,而後站起身來,走到圖朗身側,又把窗簾又拉上了。
“難不成——是要把自由城邦拓展到大山脈裡麵?”圖朗瞪大雙眼,“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他自己可是與魔物戰鬥在第一線,魔物有多可怕,有多憎恨人類,應該不需要咱們去給他強調罷?”圖朗詫異道。
“你應該知道,他要做的事情,從來不是你我能意料的。”裡亞苦笑道。
圖朗挑了下眉,而後點起頭,“這倒也是。”
“打贏了十幾萬魔物,這種頂了天的榮耀戰績,他居然隻口不提。給你的信上,問的是這麼‘聞所未聞’的問題。這個年輕人,我真是不佩服都不行呐。”圖朗歎道。
“隻怕他此趟東行,目的不那麼單純。”裡亞眯起眼,望向床尾的一摞典籍。
“此話怎講?”
“那個奧妮安。。。”
“一頭雪發那個?她怎麼了?”
“我聽人說,她好像和魔物裡領頭的那個,一道消失了,就在那戰場上。。。”
“那你的意思是,艾爾文在這問東問西,其實他是想去那大山脈裡找回那個姑娘?”
“我能從他的字裡行間讀出一些猶疑,好像是在等我讚同他率軍東行的做法。這本身就很不正常,以他的性子,從來不會在這種事上征求我的意見。”裡亞說道。
“這小子,肚腸裡的彎彎繞繞太多了。”圖朗搖了搖頭說道,而後他忽然想到一樁事,“他是不是知道你去過那大山脈裡麵?不然為何要特地給你寫這麼一封信?”
裡亞笑了起來,“他又不傻。我和他第一次見麵就是在貝拉瑪。那會我和霽奧風塵仆仆的樣子,稍一推敲就知道我們剛從大山脈裡出來。”
“要不然他為何要這麼隱晦地來問我他想法的可行性呢?雖然我暫時還猜不出他的具體方案。。。”裡亞嘴裡輕聲叨咕著,像是在自言自語。
“我這種愚蠢文人,可搞不清楚你們肚子裡的那些小九九。”圖朗看著裡亞若有所思的樣子,沒好氣道。
“那你倒是說說,你把我喊來作甚?”圖朗越說越惱。
“那自然有你的用處。”裡亞醒過神來,望著圖朗正經說道,“你即刻啟程去範奧公國,我會讓猛樸一路上護送你。”
“範奧公國?去那裡乾嘛?艾爾文這小子不是趕去支援了嗎?我一個就能動動筆杆子的糟老頭,能幫上他什麼忙?”圖朗一臉的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