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備考的學子和家裡人來說時間過的飛快，還有半個月，方玉琮和蘇若瀟就要去考童試了。原本計劃等兩個小的考完童試的蘇若淳和方玉珩提前退了學，褚夫子並沒有攔著他們。他知道這兩個孩子是無心仕途的，再加上二人心性也不適合官場，大手一揮便同意了。
隻是在下學後特意把二人留了下來“‘富與貴，是人之所欲也；不以其道得之，不處也。’此言何解？若淳你來說說。”
蘇若淳神色嚴肅的答到“富有與尊貴是每個人都想得到的東西，但是如果不通過正當的方法去獲得，正人君子是無法接受的。”
褚夫子撫著頜下的胡須說道“沒錯。你們是讀書人，心裡自當該有所成算，我知你們如今都是為了懷安和瑾安的以後打算，但所謂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你們即便為商也要堂堂正正，不失文人風骨，給兩個弟弟做榜樣才好。那作坊的事，我聽少禹（褚墨）提起過了，惠及鄉裡，做的不錯，我也放心了。往後，也要如此行事。”
頓了頓方又說道“老夫來棲霞村之前，家中也有些鋪麵生意，一向由少禹打理，若是將來這方麵有什麼不懂的，也可以去找他。”
蘇若淳和方玉珩謝過了褚夫子才一起出了學堂。
兩人在路上慢慢走著，方玉珩開口道“我昨天傍晚去各家開的菜地看了看，這頭一批白菜都出來了，有幾個都包了心了，看樣子很快就能收了。”
蘇若淳也點點頭“明兒還有一批白菜送來，還是先用著。村長找我說了，天也暖了，作坊的事得抓緊。也不用另選地方了，直接把舊祠堂改成作坊，能省好多事。等作坊蓋起來就得忙了。春種還有清兒說的各樣菜，都得抓緊。人手是個問題。”
“金亮可以，作坊那邊我是想著交給他負責。但是這開始種地了，他怕是顧不上，他家裡就他一個男娃，離不開。咱們兩家的地也不能不管。”方玉珩有些發愁，趙金亮是個可以扶持的，人大大咧咧的，做事卻極有條理還很細心，作坊交給他才讓人放心。
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方玉珩突然出聲“以前你家的地都是請短工的，如今也一樣，咱兩家的地都請了短工來收拾，我爹看著也出不了錯。先請人趕春種前把作坊蓋好，回頭咱倆先盯著，等金亮家把地種完了，直接讓他負責作坊就可以。還有那有慶哥，我冷眼瞅著，也不錯。”
“你說趙強叔家的有慶哥？他種地倒是一把好手，去作坊合適嗎？”
“我覺得不錯，性子是沉悶了些不愛說話，但人正直，做事也認真。”
方玉珩不由得笑了“他倒是跟趙強叔一個性子，玉琮老說他看著都分不清他倆誰是爹誰是兒子，太像了些。”
蘇若淳聽了這話，也難得的哈哈大笑起來。
方玉珩看著他開懷的樣子，調侃道“你如今快要定親了，可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怎麼就突然定下來了，我聽清兒說的時候還不信，不是隻見了兩次？”
“覺得不錯，就定下來了。原本我是不著急的，可清兒跟我小姑說，求她的人不少呢，怕被人搶了先，先把親定了也好安下心來做生意。”蘇若淳有些臉紅的說到。
方玉珩點頭“這樣沒錯。我也是擔心，才跟清兒挑明了說的。如今踏實的很。等作坊蓋起來，我想著把房子推了重蓋，院子也擴一下。”
“房子不著急，夏天蓋就行。作坊得抓緊了，我想著重新選地方還不如直接把舊祠堂改改，再加蓋一間倒座房，每夜裡都留人值夜，咱們做的是吃食，千萬得上心。”
方玉珩一聽就明白了他是什麼意思，現在他們隻賣辣白菜，暫時也隻供給聚賢樓，那張掌櫃也不曾吐露過貨源，等醬菜作坊做起來，各樣醬菜都開始賣的時候，就不隻做這一家生意了。吃的東西不乾淨，或者被有心人做了什麼手腳，他們可就說不清了。
他重重點了點頭“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舊祠堂本就有圍牆，這樣一來也方便不少還省了好些事。那就這麼辦，過兩天咱們就去找村長，趕二月前就動工。”
商定罷了，兩人各自回了家。
方家，徐氏收拾完了豬下水剛回來，看見大兒子也家來了，開口問道“玉珩回來了，你弟弟呢？”
方玉珩站在火爐前烤著手“夫子留他和若瀟作文呢，說參加童試前晚飯都在學堂吃了，我回頭去接他。”
“退學的事跟夫子說了？夫子怎麼說的？”
方玉珩看著一臉擔憂的娘，笑了笑答道“娘，夫子本就知道我和若淳的心意，好生勸誡了我們一番，還說有事讓我們去找褚大哥幫忙，你不用擔心。”
一旁的方大善也跟著說“可不是！那夫子是什麼人，是……是那個什麼如！人家心裡有成算的很，咋可能因為玉珩兩個不讀書就不高興嘞，娃他娘你就是瞎擔心。”邊說還邊用“你啥都不懂”的眼神看著自己媳婦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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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氏狠狠剜了他一眼“就你能耐，我啥都不懂行了吧？我就是可惜兒子不能繼續讀書。”
方玉珩拉著娘坐下，又倒了一杯水遞過去“娘，咱家有玉琮讀書就可以了，我原本就沒有他聰慧。再說了，我跟若淳讀書本就不是為了科考，如今也不過是提前走了一步罷了。咱們雖然現在有些錢了，但是玉琮和若瀟兩個將來用錢的地方多著呢，咱們總得看遠一點。更何況，我是真想做生意，我跟若淳還有一大堆抱負沒有施展嘞。”
“他娘，玉珩說的對。這每個人要走的路不一樣嘞，隻要他願意，咱們就讓他乾。要我說，你就彆操心了，這幾個娃兒可比咱們能耐。你看若淳娘和趙嬸子，對幾個娃兒可是放心得很。”方大善笑嗬嗬的勸著。
徐氏沉吟了片刻，也笑了“行！那娘就放開手讓你去乾。我兒子長大了，還是棲霞村最出挑的後生，娘放心。”
她撫了撫兒子衣領上的褶皺，笑嗬嗬的說“娘今天去蘇家，找了個空子跟你嬸子說了結親的事，你嬸子高興的很，不過要先問問清兒的意思，若是清兒願意，咱就請媒人上門提親。要我說，清兒肯定願意，她從小就黏著你和若淳，長大了你們仨感情也好的不行，做啥事都有商有量的，娘看著都覺得窩心。”
一家人說說笑笑天色就暗了下來，徐氏去做飯，方玉珩和爹說著話。
“清兒你可願意？若是不願意，娘就推了你方嬸。”蘇家廚房裡，嚴氏輕聲問著自己女兒。雖然她很喜歡方玉珩，可嫁人的終歸是清兒，得她願意才行。
蘇若清麵色發紅，安靜了半晌才開口“我聽娘的。”說完話，便在心裡嘲笑起了自己真是越來越會裝了，明明開心的不行，還死要麵子裝淑女！
嚴氏一聽這話，就知道自己女兒這是願意的。她就說自己不能看錯，這玉珩對清兒上心，清兒對他也是好的不得了。前些日子不還繡了方帕子，那帕子她眼瞅著方玉珩從懷裡取出來擦汗的。
她笑眯眯地說“你既然願意，那娘回頭就去跟你嬸子說，跟你哥一樣，先把親定了，過兩年再成親，橫豎你還小呢。”說罷就去找趙氏了，婆婆也問了她好幾次清兒的婚事了。
蘇若清紅著臉抬起手摸了摸頭上的簪子，想著那俊朗少年的樣子，輕輕的勾起了嘴角，她當然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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