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樣的事情，蘇若清倒是不知道該怎麼去幫褚棋求情了，可是已經答應了他，自己也不能食言，隻好在吃了晌午飯後，去了一趟小學堂。
“褚大哥，我仔細想了想，褚三哥說的其實沒錯。他從小學武，不能浪費了對不對。我知道你和褚先生是擔心他，怕他在戰場上出事，可是……可是我覺得不能這樣。”蘇若清有些猶豫地道。
雖然自己都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對蘇若清有了不一樣的感情，可是他從來沒有表露出來過，甚至在他們二人成了親之後，就有點刻意回避，如今蘇若清就這麼大喇喇地來了，還跟自己獨處一室，褚墨苦笑，他們對自己還真是放心呢。
“褚大哥？”
看著褚墨臉色有些不對，蘇若清有些不確定地喚了一聲。
褚墨連忙收了心思，“我知道你跟少欽感情好，可是你也說了，我跟爹都是為了他好。”
“褚大哥，就是為了他好，才不能剝奪了他自己選擇的權利啊。”蘇若清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道“褚大哥，如果換做是你，你肯定已經奔赴賀州了吧？”
“我不一樣，我家中還有二弟，即便……”
“即便你有什麼意外，褚家大房也不至於斷後嘛！可是褚大哥，若是你跟褚三哥對調身份，你會考慮這些嗎？其實，褚三哥很聰明，他知道褚二叔如今的位置，皇上不會再讓褚家出一個武將的，所以一直以來他都故作無所事事，可他骨子裡，還是想要報效國家的。”
褚墨一愣，他竟然不知道三弟居然有這樣的心思。
“褚大哥，我覺得，你還是跟他好好談談，家人不就是要無條件支持彼此麼。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吧。”
褚墨輕輕點了點頭，將她送了出去，看著她遠去的背影，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兩日後，褚棋還是走了。臨行前，蘇若清特意請了他跟褚墨來方家，吃了一頓餞彆的大餐。幾個人輪番上陣，隻把褚棋說的頭都大了三圈。
褚棋走後又過了五日，朝廷增收賦稅的召令終於來了，整個棲霞村怨聲載道。
“照這麼下去，家裡就要揭不開鍋了……”
蘇若清坐在院子裡扯著辣椒秧子，聽著喜梅說話，也不由得歎了口氣，“這也是沒法子的事，難不成由著北陌踏破賀州城門，奪走大慶的城池嗎？哎……”
“清兒，你說這可咋整呢，五日時間，不管是收糧還是收銀子，我們都湊不齊啊。”喜梅緊皺著眉頭，實在是很擔心接下來的日子。
蘇若清乾脆停下了扯辣椒秧子的手，去井邊打了盆水，洗乾淨了手，坐在了喜梅旁邊，“棲霞村還算是好的，按人頭總共征收了一千五百多兩銀子。我聽說西坡村和玉河村都有人賣田了……”
“可不是！金鳳婆家如今小十口子人，根本交不上這份錢，金鳳昨晚哭著跑回來，說是她婆婆攛掇她回來跟我們借錢，她不肯，就被她婆婆和小姑子指著鼻子罵，她回了兩句嘴，那石大風居然動手打了她。”
“石大風居然敢動手了？”蘇若清皺眉，原以為金鳳那個男人不過是窩囊了些，自己作為長子，鎮壓不住弟弟妹妹就算了，還要自己媳婦兒夾在中間受氣。現在居然敢動手了？
喜梅一臉的氣憤，“是啊！你是沒看到金鳳被打的那樣，那畜生打了金鳳不說，小寶不過哭了幾聲，也被那畜生打了，可憐死了。金亮哥氣的要死，今早就要帶著有才哥他們去玉河村找石大風算賬，可我婆婆說什麼也不讓，還哭的死去活來，氣得我抱著孩子就出來了。”
蘇若清愕然不已，自己女兒和外孫都被打了，還能忍氣吞聲，那石家人是救過她的命還是咋了？
喜梅一邊哄著兒子，一邊繼續道“如果那石大風一家對金鳳好，我扣著牙縫勒緊褲腰帶，也會想辦法替他一家湊湊這錢，可是你看看，金鳳都被作賤成啥樣了！我就氣不過，彆說沒銀子，就是有，我也不給！”
這不是她宋喜梅小氣。金鳳從小就和她關係好，如今還成了一家人，就算不看金亮哥的麵子，她也會想辦法幫一幫金鳳，畢竟從小的情分。可是她就是看不下去石大風家人如此欺辱金鳳。
“喜梅，我知道你氣什麼。要我說，你們做哥哥嫂子的既然有心幫金鳳，怎麼就不能想辦法讓金鳳和離呢？”
“和離？這……”
蘇若清替趙尚文擦了擦嘴角的口水，輕聲道“說句不好聽的話，金鳳當初嫁人前我就勸過她，要她把緊了家裡的錢，一旦有什麼情況，就跟石大風分出來單過。可是我沒想到，那石大風也是個混蛋，竟然敢打金鳳，連自己兒子都下得去手，這樣一來，金鳳實在沒必要再忍下去了，她這樣根本看不到未來啊！”
看著喜梅的樣子，她就知道，趙家人都沒有想過這條路，或者說，身處於這個時代背景下，沒有哪個女子的娘家會輕易產生這個想法。
“喜梅，這話聽著可能有點……有點那什麼，但是我說的都是實話。若是石大風隻是有點窩囊，大可以讓金亮哥想想辦法，幫他們兩口子分出來單過。可石大風根本就是是非不分，對自己親兒子都下得去手，這人明顯是無藥可救了！金亮哥若是答應了幫他填這筆錢，不就是讓他有了依仗，將來再有事，他隻要再用金鳳或者小寶威脅你們，要什麼你們不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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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梅一愣，她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層……
“可是和離了，那金鳳她、她怎麼辦？”
“金鳳這麼大人了，難道還沒辦法活下去麼？隻要她和離了，回來娘家，就有活路。我娘家的作坊，我家的作坊，她都可以去上工掙錢，再加上金亮哥和你幫襯，總比在那個虎狼窩苦捱強啊！”
喜梅謔的一聲站起身來，“是這個道理，我這就去跟金亮哥說說。”
“哎，你先彆著急。你聽我說完，這事兒，你隻跟金亮哥和金鳳說就行，可千萬瞞著你婆婆。不是我說，你那個婆婆，實在不是個明白人，若是被她知道了，撒潑打滾的讓你們把金鳳送回去，可就為難了。你們要是確定下來了，就去找我哥哥，讓他幫你們。”
喜梅重重點了點頭，抱著兒子回去了。
看著喜梅走了，蘇若清才重新坐下，扯起了辣椒秧子。
“喜梅走了？”方玉珩從堂屋裡邁步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個白瓷茶杯遞給了蘇若清。
蘇若清接過來喝了一口道“這是紅果茶？走了，哎，喜梅到底是心善，見不得金鳳受苦。誒對了，稅銀的事怎麼樣了？”
方玉珩順勢坐在喜梅剛才坐過的地方，幫著蘇若清扯起了辣椒秧子，這辣椒秧子是早起剪下來的，挑著嫩尖扯下來，清炒了吃又清爽又解暑。
“村長倒是挺感激的，說是幫了村裡大忙了。可是表哥覺得這樣不免有點露富了，擔心咱們被人惦記上。”
不怪林淮序這麼想，蘇若淳和方玉珩想了兩天，才下了這個決心，打算兩家分攤，填了棲霞村這一千五百兩的稅銀。他們總不能看著鄉裡鄉親的，因為這筆錢過不下去日子。
“表哥的擔心不是多餘的，人心難測。不過眼下也沒彆的方法，橫豎家裡還出的起，我隻希望，他們能對得起咱們的掏心掏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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