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年前開始,蘇若清就借著讓哥哥和方玉珩去上京探望幾個孩子的機會,在左家舅公左書翰的幫助下,一點一點把自家的生意打了過去。
如今在上京,人人都知道褚太傅的幾個弟子雖都是出身農戶卻頗有些家財,如此一來,那些眼紅嫉妒三人的人,也安分了不少。
“第一次這麼些人一起去上京,我心裡還真有些忐忑,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順利。”蘇若清疊著方玉珩脫下的外衫,言語間有些擔憂。
“放心吧,你哥不是傳了信來,舅公已經都安排好了,這次去,一定要給外祖家洗脫冤屈。”
看著一臉認真的男人,蘇若清的心神定了定,夫妻倆這才睡下。
慶豐六年六月二十八,蘇若清和方玉珩起了個大早,管事家仆,丫鬟小廝們更是忙碌個不停。
等到卯時,三進院內的方大善夫婦,還有老外婆和玉琴也都起了身,梳洗穿戴整齊後又吃了些東西,準備出發了。
整個竹園內都亂了起來,又是“老太太的厚衣裳也得帶上!”又是“大少爺吩咐了帶些點心路上吃!”那些丫鬟小廝們穿梭在各個院落,玉琴看不下去,直接派人去傳話行李都收拾好了,彆再勞動老人家,隻把路上用的帶齊了就行,不要再生事。
那些人才罷了,急忙忙把準備好的行李往園外的馬車上搬。
看著下人們手忙腳亂的,蘇若清不免歎了一口氣,好在有玉琴幫忙看著,明明昨天都安排好了,誰知道這麼慌亂……
所有東西全部都帶好了,方玉珩抱著還迷迷糊糊打瞌睡的兒子,下令出發,眾人都往自己的馬車走去。
方玉珩和蘇若清兩人帶著兒子一輛車,方大善夫妻倆一輛車,老外婆和玉琴一輛車,剩下的丫鬟們分坐兩輛車,小廝們則是由趙德柱帶著分兩撥在隊伍的前後兩端騎馬。
等到了村口,其他人也都到了。
方家,蘇家,何家,另有林維夫婦和褚墨一行人浩浩蕩蕩的,駕著馬車奔赴上京。
正值夏季,路上的風景又特彆好,所以蘇若清跟許文淇商量了一下,乾脆放慢了行進的速度,這樣一來,枯燥的行程反倒添了幾分遊山玩水的悠閒意境。
行進的路上,方玉珩還收到了左家的來信,信中說用時三年,大慶軍隊總算是重創了北陌,左沐謙和李林峰還活捉了哈日勒為質,慶豐帝派了大皇子容澈親赴賀州玉龍關,與北陌商議贖款事宜。
北陌投降無疑是件大喜事,想想那謙謙君子模樣的左家大表哥,蘇若清也替他開心,看來這三年苦沒白吃,等左沐謙回京,怕是要升職了。這樣一來,他們也添了一層保障。
帶著這種期待又擔憂的心情,慢慢悠悠走了近兩個月時間,終於到了上京。
蘇若淳早就得了消息,一早就帶著人在城門那邊的酒樓等著了。
直至未時,那城門處才慢慢行來了一隊車馬。
“大少爺,您看,老太太他們來了!”木焱眼尖,一眼就看清了那隊車馬最前麵的人正是趙德柱。
蘇若淳猛的站起身來,木焱木槿緊隨其後,快步就出了酒樓。
幾家人一路舟車勞頓,老人們也都疲乏不堪,在蘇若淳見了禮後,林維夫婦便和眾人分開回家去了,隻有何三兒夫婦依舊跟著方家的車隊,他們要借住方家一段時間。
木槿在前麵帶路,不大會功夫,一行人就到了位於京城東麵清玉街的方家門外。
待下了馬車,蘇若清抬頭看了看已經掛了牌匾的大門,上書“方府”,她才笑道“玉珩哥,你倒是都準備齊全了。”
方玉珩順著她的眼神看了過去,明白她是說牌匾,便也笑道“雖然我不經常來上京,玉琮也多住在褚家,但是該有的東西還是準備齊全了好。”
正說著話,大門敞開,從裡麵出來了不少小廝和丫鬟,看見主家已經到了,連忙出來卸馬車。
趙德柱叮囑了幾句,便引著眾人進了府,一路介紹,“老太太,夫人,少奶奶,咱們這是個四進院,格局倒是跟咱們竹園差不多,都帶著廂房耳房,前後加起來,也有七八十間。後麵還帶一個園子,都布置的挺齊全的。”
一時到了上房,早有丫鬟仆婦等著,眾人落了座,下人們上了茶,又見了禮,蘇若清便打發趙德柱帶了他們下去,她自己則是喝了兩口茶,才吩咐木槿道“這院子我看著比竹園大不了太多,不過咱家人不多,也儘夠了。這樣,玉琴還是和外婆留住四進,我爹娘還有何叔何嬸子住三進,我跟大少爺還有二少爺就住二進。”
木槿點頭應下了,帶著人去收拾各個院落不提。
趙德柱看著下人們都收拾的差不多了,便打發了小廝去國子監外接二少爺,那小廝笑麼滋兒應了一聲就跑了。
再說國子監這頭,方玉琮,蘇若瀟和何豐三人都在這裡讀了兩年書了,他們三個是大名鼎鼎的褚元的關門弟子,又年紀輕輕就中了舉,所以除了個彆眼紅嫉妒的學子以外,三人這兩年倒是結交了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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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會兒已經下了學,三人正背著書袋準備往外走,卻被人叫住了。
三人轉頭看去,叫他們的是一個長相清秀的少年,名叫齊修遠,是吏部侍郎齊家的獨子。
“你們仨跑那麼快乾什麼,今兒我爹有事,走,咱們去如意樓吃飯,我請客!”
說著把手就搭在了方玉琮的肩膀上,一副哥倆好的模樣。
方玉琮嗤笑一聲,“如意樓,你就知道如意樓,馬上就要季考了,你要是再考不好,你爹怕是就不認你這個兒子了,你還有心去如意樓。”
齊修遠俊秀的小臉一垮,“方玉琮,我說你能不能彆總戳我肺管子!”
一旁的蘇若瀟也笑了,“玉琮哥,你就彆打擊他了。這樣吧,我先前整理了一些文章放在家裡了,明天我給你帶來,你拿回去好好看看,對考試也許有幫助。”
“好人!這才是君子啊!走走走,咱上如意樓,今天隨你們點!”齊修遠樂了,拽著人就往外走。
才出了大門,幾人的小廝就都迎了過來,小山子更是激動的揮了揮手,跑過來,大聲道“三位少爺,老太太他們到啦!”
蘇若瀟大喜“真的?都來了?”
小山子狠狠點頭,“全來了!蘇家人也都來了,小力哥去牽馬了,還有何家老爺和夫人,都來了!”
方玉琮拽住喜不自禁的蘇若瀟和何豐,開口道“跑什麼,不是說去牽馬了。這樣,小山,你去褚府說一聲,免得先生和褚二叔他們擔心,咱們先回家。”
王力已經牽來了馬,幾人也顧不得跟齊修遠解釋,打馬飛奔而去。
隻剩下一個小廝看著齊修遠,弱弱開口“少爺,咱……還去嗎?”
齊修遠瞪了他一眼,“去個鬼!人都跑了我跟誰吃飯,走吧,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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