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看。”
那道士從他身前端菜路過的時候,清冽的聲音也傳過來了,他說,
“秀色可餐。”
小蛇被哄的開心了,挺胸抬頭的跟在道士身後端著菜,一臉不值錢的樣子。
殷漁坐在桌前,喝著宿野給他斟的茶水,像看傻子一樣的看著那姿勢像公雞一樣的蛇妖。
蛇妖輕蔑的看了他一眼,將白衣道士放在桌子上的糖醋裡脊又往殷漁坐的位置反方向推了推。
“你不是還要去上課?快吃。”
米飯被放到麵前,其餘三人已經坐下了,蔣霽也乖乖坐下。
剛拿起筷子,碗裡就被夾了一塊糖醋裡脊。
如果蔣霽是蛇身子,他現在已經在狂搖動尾巴了。
可惜不是,但是他下意識瘋狂的擺動著自己的腿。
‘啪’的一聲,桌下的腿被白衣道士踹了一腳,消停了。
蔣霽憤怒的刨著飯,憤怒的目標是那隻黑鳥,沒人知道為什麼。
“篤篤可有心儀之人?”
圓桌上各色菜肴,一貌美婦人衣著光鮮,舉止大方,將一碗甜羹置在身旁桌麵,一雙秋水明眸含笑,對著一旁優雅進食的大兒子發問。
於淮舟的眼睛與母親的眼睛有九分相像,隻是母親的眼尾弧度更勝,也更加細長,眯眼笑時嫵媚得很。
於淮舟的母親名叫謝鳶鳶,謝父在世時曾任太子太傅,掌奉太子以觀三公之道德而教諭。
謝太傅去世後,太子成了皇帝,仍感念太傅之恩,對謝家以禮相待,而後特允謝家後代從商。
謝鳶鳶手上的產業,許多都是走了官道。
“娘,吃飯的時候能不能彆說這個。”於淮舟將口中的蛋皮肉卷咽了下去,將筷子一放,眉頭輕輕蹙著。
他娘手藝很好,做什麼像什麼,做飯也是極好吃的。
“好好好。”謝鳶鳶急忙哄著,纖細白皙的手抬起,輕輕撫著自己大兒子的背:“娘不說,篤篤好好吃飯。”
“篤篤,怎麼又和母親鬨脾氣?”於禮身上還穿著六品鷺鷥補服,風塵仆仆,將手中花翎帽交給近侍,抬腳便朝一旁備好的銅盆走去。
“爹,您今日怎麼回的那麼晚。”於淮舟站起身也朝那銅盆走去,見他爹淨完了手,將乾帕巾遞給於禮。
“乖。”於禮眼周綻開了花,但隻有一瞬,麵上又嚴肅道:“不許和母親強嘴。”
“沒有強嘴。”於淮舟嘟囔:“如今不就很好,做什麼非要我成親。”
於禮走到自己夫人身邊,給她按了按肩膀:“催他做什麼,傻小子一個。鳶鳶不做吃力不討好的事,隨他去吧。”
“就你舍得。”謝鳶鳶秀眉微蹙,看著回到自己身邊坐下的大兒子,抬手替他理了理胸前褶皺的衣擺:“若我們走了,篤篤就要一個人,你叫我怎麼......”
“走了?去哪兒?”於淮舟語氣不善,他就不喜歡聽謝鳶鳶說這些喪氣話:“你們走了我便也死了罷,不然反倒叫你們擔心。”
“篤篤!”於禮抬手便要捶他,於淮舟也不動,等著他打。
那隻帶著年齡痕跡的手最終也沒有落下去,這麼多年來都是這樣。
“篤篤知道錯了。”於淮舟深吸了一口氣,轉向他們:“爹娘不必為篤篤操心,過好自己便罷。若爹娘想要清閒享樂,篤篤來養家便是,隻是兒孫繞膝怕是成全不了。”
謝鳶鳶何等聰明,抬頭與於禮對視一眼,傾身向前問道:“篤篤喜歡男子?”
“於篤篤!”於淮舟還沒說話,謝鳶鳶便掙開於禮放在她肩膀上的手,叉著細腰站起身來,衝他喊著:“就算是男子,你也要帶回家來給阿爹阿娘看看,不能讓我們一點兒不知情不是!?”
於淮舟心煩得很,坐在桌邊垂著頭,身子泄了氣似的躬著。
“沒追上呢不是。”
他喃喃道。(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