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臥門被推開,給屋內帶入一股涼風,蔣霽進門扭頭,就與窗邊那長發道士對上了視線。
月光灑在道士黑亮的長發上,夜風輕輕撫著道士的側臉,看的蔣霽嫉妒得很。
“回來啦。”依舊是道士主動開口。
丹鳳眸就盯著他,人也站在了原地,不動,也不說話。
謝意挑眉,將手中捏著的符書放在身旁,接著下了床榻,先在床櫃上拿了一個竹筒杯,然後才來到蔣霽麵前。
“喝吧。”道士聲音溫柔,哄著那冰塊兒似的蛇妖:“喝了先去淨身,累了也好早些歇息。”
蛇妖低垂著眸子,盯著竹筒杯裡那豔紅色的果汁兒,又抬眸對上道士那雙清亮柳葉眼。
蔣霽鼻翼動了動,從那蛇莓果汁兒裡捕捉到了一絲清甜氣息:“我不喝。”
“還在生氣?”謝意抬手替他理了理耳邊卷翹的發梢,又捉住小蛇一根手指,放在掌心裡捏了捏:“阿霽不生氣了,好麼?”
蔣霽沒說話,將手指從他溫熱的掌心抽出,又從懷裡掏出一個不小的紋竹錢袋,放到了謝意的手裡,又瞥了一眼那半垂的柳葉眸,轉身去了衣櫃邊。
柳葉眼眨了眨,將手中錢袋捏在了掌心裡。
另一隻手上端著的竹筒杯被身後伸出來的一隻大手接了過去,臉肉還被那微涼的手指不經意蹭了一下。
謝意轉身,看著那蛇妖一隻胳膊抱著乾淨寢衣,另一隻手端著竹筒杯,‘咕咚咕咚’喝著蛇莓汁。
丹鳳眸直勾勾盯著他,謝意明白這小蛇是不生氣了,但是還彆扭著。
“去吧。”他上前踮腳,在那小蛇沾了果汁的嘴角輕輕落下一吻,果汁帶著澀味:“阿蟒給你燒得水都要乾了,淨了身上來歇下了,明日還要上工不是?。”
“嗯。”高冷的蛇妖從鼻子裡哼出一個聲音,扭頭就走,那踮著的後腳跟和發紅的耳廓全都映入柳葉眼中。
浴房裡水聲嘩啦啦的響,伴著男子輕快的哼歌聲。
阿蟒腦後靠著交叉的小臂,躺在正廳的竹榻上,聽著浴房裡主子哼的不成曲調的歌聲,陷入了沉思。
難道罵我是一件很愉悅的事兒嗎?
阿蟒蹙眉,實在不理解變臉比變天還快的蔣霽。
夜幕籠罩著靜謐的小鎮,明月高懸,繁星點點。
湖邊,一片柳葉落在水中,隨著湖麵輕輕晃著,像是一葉孤舟,在看不見邊際的水麵飄零。
蔣霽將濕著的墨發簡單擦了擦,洗漱一番,三兩步上了竹梯,主臥門很快被推開又被合上。
蛇妖站在門口盯著窗邊道士,又不動了。道士靠著在窗邊睡著了,順直的長發沿著寢衣垂下,手上還捏著那符書頁,垂在盤著的腿上。
蔣霽收回視線,抬手用帕巾擦乾自己濕潤的頭發,大步邁向床邊。
道士被輕鬆抱起,後頸被枕頭接住,蛇妖俯身,兩隻胳膊撐在道士頭側,眸子緊緊盯著道士睡顏。
“謝意。”蔣霽心裡不舒服,不想叫他睡著,開口喚那道士。
“嗯?”謝意閉著眼睛,含糊的應著話。
在蔣霽抱自己時就醒了,可是今日下午等人,傍晚又騎馬去了荒草坡,現在夜深了,他的確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