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盤凝望著偏院,池中的獨魚與它對望著,一片竹葉隨風飄落,落在了池水麵上,嚇得獨魚一躲,水麵上的玉盤被波紋打碎了。
相比於院中的寧靜,正廳裡氣氛正熱著,那引人作惡的罪魁禍首此刻再也沒有囂張姿態,長指緊緊攥著榻邊扶手,低聲喚著被害人名字。
結界隔絕了那細細碎碎的聲音,直到玉盤從那墨色蒼穹偏移。
“宿野......你輕......嗯......”
聲音被吞沒在竹榻搖晃聲裡。
烏隼麵具被整齊地放在小幾上,一隻大手將他拿起,嚴絲合縫的戴在自己麵上。
“你還戴著做什麼。”阿蟒麵上微紅,額角還帶著薄汗,撐了兩次才叫自己起了身,環住了那人精壯的窄腰:“見都見過了。”
這蛇妖壞透了,半途就解下了宿野的麵具,還戴在自己麵上,這才叫宿野發了狠,給了他些教訓。
“......”宿野無聲係著麵具繩索,而後捏著阿蟒的手腕站起了身,開口聲音低低的:“結界。”
“哈。”阿蟒半倚在榻上,辮子從肩前落於榻麵,他輕輕抬了抬手,戲謔道:“這般無情,不愧是狗腿,聽完命令做了事就翻臉不認人。”
宿野將被子甩在阿蟒身上,轉身開門就出了正廳,又將門輕輕合上了。
阿蟒鬆了一口氣似的,身子軟軟的躺在榻上,模模糊糊就要睡著了。
不知過了多久,身子突然一輕,阿蟒抬手就要朝抱著自己那人襲去,卻被輕易攔下。
“!”阿蟒睜眼,入眼便是那烏隼麵具。
“宿野,做什麼嚇我。”阿蟒語氣馬上就嬌了,抬起胳膊環著宿野的脖頸:“去哪兒?”
“洗洗。”宿野言簡意賅,似乎並不想與他過多說話。
“噢。”阿蟒問完話便睡了,哪管這人將自己帶去哪裡。
荒山鳥叫吵醒了榻上熟睡著的穿著黑金紋鶴寢衣的高大男子,男子皮膚白皙,長相陰柔,美麗得很。
直直的長發從他腦後垂落,他抬手撫住了自己的杏眸,聲音溫和開口:“你又在做什麼?”
自己榻邊那烏隼暗衛直直的跪著,手裡拿著自己的麵具,頭幾乎與肩膀呈了直角。
“殿下。”宿野聲音低低的,剛開口還有些嘶啞,不知道在這兒跪了多久:“宿野做了錯事,請殿下責罰。”
殷漁昨夜喝了湯藥,又被謝意施訣安了神,睡的不錯,此刻才起腦子還有些發蒙。
他扭頭抬眸看了一眼那隔一段時間就要自我懲罰一下的呆傻暗衛,溫柔道:“你腦子又抽了?”
“殿下。”此聲帶著哭腔,殷漁彎月眉蹙著,看他跪著朝前走,將手中水杯捧著遞給自己:“宿野做錯了事,請主子責罰。”
殷漁沒有說話,從他身上嗅到了很濃的蛇妖的味道,他接過水杯漱口,那呆傻暗衛又跪著將盂盆端了過來。
“起來。”殷漁將水吐淨,接過濕潤帕巾擦了擦手,又接過沾好竹鹽的竹刷,又不說話了。
“殿下。”宿野嘴巴撅著,好像馬上就要忍不住淚了:“請殿下責......”
“閉嘴。”殷漁被他吵的頭疼,含著竹刷說著話,客臥安靜下來,竹鹽味道四散開,門外有開門聲,想來是小九起身了。
“你去嚷給你的公子聽,彆來吵我。”殷漁漱淨口,又拿過榻邊小幾上的話本看,毫不在意的:“他叫你如何,你就如何,我懶得理你。”
殷漁也不是陰陽怪氣,他是真的不在意。
上次便與這呆子談過這個問題了,說來宿野是個自由的,隻要他不做傻事不被騙,殷漁為什麼要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