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風帶著寒意,叫以往的腥氣都弱了一些,吹過院中,帶的院前竹枝沙沙作響。
飯菜香氣縈繞著整個院中,宿野吞咽艱難,身側那較小蟒蛇灼灼的視線。
麵具下星眸一抬,便對上了那雙熾熱細長蛇眸。
“吃這個。”
一塊酥炸小黃魚被放入碗中,阿蟒眉眼一彎,聲音猶如涓涓細流。
“......”
宿野低頭看了一眼碗裡那偏頭抬尾也用焦黃眼珠盯著自己的冒著香氣的酥魚,半天沒有動作。
“吃你自己的。”丹鳳眸盯著那不安分的嬌小蟒蛇,低聲警告他,“阿蟒。”
“噢。”阿蟒垂眸,又偷偷瞟了一眼宿野的碗,小聲說道,“這個好吃,你嘗嘗。”
“......多謝。”與那酥魚對視,宿野到底是得出了結果,坦然夾起那酥魚,細細吃著。
阿蟒見他動了筷子,心中自然是高興的,再不用那將人盯穿的視線騷擾宿野,埋頭小口小口開始進食。
院內安靜,隻剩下碗筷碰撞和輕聲咀嚼的聲音。
嘩啦~
一勺清水淋入圓缸,激得缸內碗盤搖晃。
“在院中吃,還是有些凍手。”清冽的聲音從身側傳來。
蔣霽側頭看了一眼那人袖口下被凍得泛起微紅的修長玉手,用力抖落手上的水珠,將浸在水中的碗盤一一拾起,應著那人的話,“那之後進食,咱們便在廳中吃。”
謝意伸手欲接那碗盤,卻被蔣霽偏身躲過。
“我來,先生去喝些溫茶,暖暖手吧。”
“那便有勞你。”白衣道士轉身朝正廳而去。
蔣霽說完就後悔了,那隻蠢鳥此刻正在廳內,這不是將他的寶貝道士送到他手中去麼?
於是收拾碗盤的動作倏然變快,廚房內好生熱鬨,叮叮當當得響。
青筋爬滿骨節分明的大手,修長的指尖輕夾玉杯,淡青的茶水透亮,清新香氣四溢。
“是何人?”聲音溫和,淌入一旁候著的宿野的耳朵。
“啊?”宿野剛剛腦中全是那蟒蛇出門時眸中的委屈,“殿下,宿野不懂,您指的是?”
“泛舟那公子。”玉杯被輕輕放下,杏眼瞥了一旁不在狀態的烏隼暗衛,“你那腦子又在轉什麼?”
“什麼泛舟......”宿野猛地一激靈,“您說與於少爺泛舟那位啊?”
黑袍一掀,殷漁用手撐著下頜一側,掀起彎彎長睫看向瞪大眼睛的宿野。
“是於少爺幼時之友。”宿野微躬著身子,低頭答著話,“當今禮部侍郎江耳之子,江靖瓷。”
“青梅竹馬。”殷漁聞言輕輕揚唇一笑,用指尖敲了兩下桌麵玉杯,“他與篤篤,關係甚好?”
“......許是好的。”宿野緊張,悄悄搓了搓自己的手指,“江靖瓷江公子今年三月高中了探花郎,如今是翰林院編修一職。”
“近來不忙?”殷漁瞥了他一眼。
“近元日,想來是陛下允假了。”宿野抬眸偷偷瞟了一眼自己主子,端起茶壺替他斟茶。
“過完元日,排個正職給江編修吧。”殷漁杏眼彎了彎,“去仔細探探他能力如何,送他一步,若是能力不錯,將堂堂探花郎委屈在翰林院中,倒真是叫我惜才。”
“若是能力不行,便好好錘煉一番,編修一職他一人足夠。你覺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