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絮參見王上。”
一身鬆綠錦袍,男子氣度從容,低頭掀起衣擺曲腿跪地行禮,又朝另一邊道,“參見王夫。”
劍眉一挑,蔣霽麵色愉悅,滿意蘭絮對謝意的稱呼:“起身吧。”
蘭絮瞧著是一條文質彬彬的小蛇,聞言頷首道謝,又理著自己的衣擺站起身,候著蔣霽的話。
“你與你母親蘭葭相熟麼?”蔣霽玉筆在絹布上圈了一個小圓,朝蘭絮問著話。
蘭絮是一條舟山眼鏡蛇,卵生蛇類,一般多卵多子,且蛇的親情一般淡薄,蔣霽這話問的也沒錯。
“母親待蘭絮好,蘭絮常伴母親身旁。”蘭絮躬身低頭回話。
“如此。”蔣霽放下手中玉筆,抬眸看他,“蘭葭替我母上燭嫵做事,你知情多少?”
“王上若此時叫臣下一一細舉,臣下怕是無能為力。不過若是王上有需知情的,不如直接提出,好叫臣下有個回憶找尋的方向。”
“我母上燭嫵,去人間之前,宮中是否有一場動亂?”
“是。”蘭絮頷首肯定,“此事是燭嫵王上交與烏柏掌相和臣下母親處理的。”
“嗯。”蔣霽敲了敲紫檀桌案,示意他接著說。
蘭絮得令,緩緩敘述道:“在燭嫵王上即位前,玉京宮從未有過妖與人融洽共處的說法。燭嫵王上去人間,也是為了宮中眾蛇升修之道,當時玉京宮妖修不在少數,但大多沒入邪道。”
“玉京宮周圍,常有人類被邪修殺害之事發生,而引得道士上山斬妖。”
“可是殺人之蛇多狡猾,被道士斬殺之蛇常常隻是一些根本無力害人的小蛇妖。”
“燭嫵王上為此煩憂,於是除了不少害群之蛇,還下令宮內眾蛇不得下山害人。”
“可是玉京宮足足三百宮層,燭嫵王上大都在頂層活動,難以將手伸到那地下百層去。”
“如此,害人之蛇未儘消,反而更加警惕難捉。”
“人類與蛇妖交惡,不論何時,總有道士上山,惹得無辜小蛇妖被殘害了不少。”
“燭嫵王上便想了個法子,決定親自到臨近玉京宮內的幾個村中去,看看能不能商洽一番,與人類化乾戈為玉帛。”
“且燭嫵王上曾與臣下母親提過,人類是極聰慧的,他們製作的很多工具,可以引入宮中,改善宮中成形蛇妖的生活。”
“這就引起了宮中一些蛇妖的不悅。”蘭絮頓了頓,“譬如麒角山上與燭嫵王上師從一蛇的莽山烙鐵頭,就是其中一位。”
“它們一黨認為,蛇類是比人類高貴的,燭嫵王上下山求和,便是將蛇類的臉麵放在人類腳下踐踏。”
“銀環、金環,皆是莽山一黨?”蔣霽偏頭問蘭絮。
“那環蛇一族是極聰明的,那事發生開始,從始至終站隊不明。”蘭絮低頭回話,
“燭嫵王上在那之前,也是因為它們處事做蛇圓滑,曾重用環蛇一族。此事一出,手邊除了烏柏掌相,倒是真無可用之蛇。”
“母親曾受燭嫵王上之恩,於是自薦,最終不負所托,一日便將此事平息。”
“這就怪了。”蔣霽朝身後紫檀椅背靠去,啟唇問著蘭絮,
“若如你所說,母親此時應該已經發覺環蛇一族的不臣之心,為何僅僅將那莽山一族驅趕於麒角山,還將銀環它們留在玉京宮中?”
“這是燭嫵王上之意,臣下無從得知。”蘭絮躬身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