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驚月走不了了。”
驚月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漂亮的長指緊緊扣著白玉桌沿,“謝公子,您能幫幫我嗎?”
這般話語,與那日山頂石洞中謝意朝驚月問的幾近相同,不過角色卻互換了。
謝意與那日的驚月一樣沉默了。
驚月心中一跳,它自然是覺得熟悉的,那句‘也許我能做的,隻有幫你和王上求求情’幾乎在它腦海中瞬間閃出,叫它抿緊了自己的唇瓣。
可是謝意卻說:“出宮之後,你能去哪裡呢?”
“我......”驚月被問的愣在原地,粉唇蠕動幾下,到底是沒有自己的歸處,小心翼翼問道,“您能收留驚月麼?”
“哼。”謝意輕笑,倒也不是覺得驚月這話可笑。
隻是想到若是再將驚月帶回院中,他那偏院,真就成小蛇窩了。
“謝公子......”驚月以為謝意不願,又將聲音放緩了些,“驚月什麼都能做的,不會的驚月都可以學,驚月此生都跟著您,絕無二心。”
“驚月去我那小院暫住,我自然是歡迎。”謝意頷首,接過阿蟒遞過來的玉杯,“不過你人生地不熟,我隻怕委屈了你。”
“阿蟒哥和烏慈哥在,它們做什麼,驚月便能做什麼。”驚月生怕謝意反悔,語氣都快了些,連忙表忠心,“驚月定是聽您的話的,您叫驚月做什麼,驚月便做什……”
“有趣。”
聲音帶著冷意,從玉鸞殿門口傳來,嚇得驚月身子一顫,一條玉白蛇尾從桌下露了出來。
“我說怎麼找不到人。”蔣霽身著玄色螣蛇袍,腰係的是謝意送的那條墨玉銀蓮宮絛。
此刻他負手立在殿門口,與白玉靈蛇殿門作襯,下巴微抬,睥睨著殿中眾人。
丹鳳眸與柳葉眼對上視線,其中森寒。
謝意起身,理了理自己的衣擺,繞開驚月的玉白長尾,抬步朝殿門口走去。
高大身影的投影才落腳前,下巴便被大手捏的極緊,謝意被迫抬頭,又對上那雙丹鳳眸。
“喜歡它?”蔣霽唇瓣是帶著弧度的,麵上卻沒有半點笑意,語氣輕飄飄的,“你那偏院是妖的收容所,隻要是無家可歸的,你都能笑納。不過不知,你那身子能受得了幾個?”
話語之輕浮,叫殿內阿蟒和它身邊的黑影身子皆是一僵,阿蟒的小挑眉緊緊蹙著。
謝意自然是不會理他,柳葉眼不過淡淡瞥過,便足以叫蔣霽情緒崩潰。
“怎麼不說話,嗯?”蔣霽突然咧嘴笑道,捏在謝意下巴上的拇指蓋都泛了白,“阿霽說中你的心思了,是不是?”
“說中了。”謝意心中不快,毫不收力的踹向蔣霽腿側,蔣霽後槽牙一咬身子吃力跟著顫動一下。
“你再說一次。”聞言,丹鳳眸眼眶肉眼可見的紅了一片,蔣霽壓抑著怒火低吼道,“你再說一次!”
“王上想聽幾次,我便說幾次。”柳葉眸中淡淡的,謝意被他那輕浮的言語弄的興致全無,語氣平靜道,“王上聰慧,被您說中了。”
“哼嗯……”
出乎謝意身後兩蟒的意料,它們方才好像聽見了類似一聲幼獸哀鳴般帶著急切的哭腔,從自家王上喉嚨裡滾出。
“得到回答,你心中舒服了嗎?”謝意依舊淡淡的,抬眸朝自己身前那劍眉快撇成八字的壞蛇問話。
“你再說一次。”蔣霽捏著謝意下巴的拇指一鬆開,就見他下巴中央被捏的發紅的一個圓兒。
真聾·天子。
“說幾次都是那樣。”謝意答話,側身便要繞開這堵門的壞蛇,卻被壞蛇一把扯住了袖子。
“那我便殺了它。”蔣霽側頭看向謝意,不知道第幾次故技重施,也是試探,“你若心悅它,我便不會叫它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