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某蛇妖來說,昨夜是極其難眠的一夜。
雖說蔣霽身體頗覺疲乏,但是躺在石床上翻來覆去一整夜,始終沒有困意。
幾近天邊破曉,他才淺淺歇了一會兒。
石床上亂糟糟的,謝意的衣服被東一件西一件的堆在上邊。
就連那帶了清甜檀香氣的枕頭也不在該在的位置上,而是被某蛇側身夾抱著。
阿蟒在未央殿中沒有找到他,又去文書房看了一圈兒,最後進了這石殿。
“”
細長蛇眸眨了眨,阿蟒看著眼前的石床亂象,又盯住了石床中央蟬蛹似的,被各種衣物遮掩鼓起的一大坨。
“王上?”阿蟒不敢離石床太近,輕聲開口喚人。
“嗯。”那石床蟬蛹蠕動一下,阿蟒聽見悶悶的一聲回答。
“世子到了麼。”阿蟒上前幾步,“您要起身了嗎?”
“誰到了?”石床上衣堆中鑽出來一個滿頭卷毛的男子,麵上詫異的對著阿蟒問話。
“燭秋渡,秋渡小世子到了。”阿蟒手背在身後,用身後的短衣擺蹭了蹭手中因為心虛滲出的汗珠。
之前不知道謝道長要走,阿蟒想著早點把世子接過來,早些熟悉就能早些讓位,自己也能早早見到小宿野。
哪想到世事無常呢?
“知道了。”蔣霽眼底下一片青黑,抬手揉了一下自己腦袋上淩亂的卷毛,擺了擺手道,“這裡不需要收拾,往後不許帶蛇進來。”
“是。”阿蟒見自家王上沒有追究自己的意思,鬆了一口氣,轉身便要朝石殿外走去。
剛走了兩步,便又聽蔣霽問道,
“那燭秋渡,多大了?”
“您從斷麟山黑龍蛇宮來玉京宮時它才出生麼。”阿蟒眨了眨眼睛,“如今蛇齡已滿周歲了麼。”
“將它帶到文書房去,我稍後便來。”蔣霽聞言又直挺挺的朝石床倒了下去。
蛇齡一歲,人間九年,原來從自己初來玉京宮到現在,已經過了那麼久了。
吱呀,吱呀~
鑲細金花環暗色華貴馬車在山間小徑行的平穩。
一隻黑百靈從車簾徑直而入,被骨節分明的大手抬起一根長指接住,而後變成黑金霧氣絲絲縷縷被吸入指尖。
“哥哥。”於淮舟睡眼朦朧的,臉側貼在殷漁胸膛上,“這是到哪兒了?”
“出城有一會兒了。”殷漁用手撫住他的後背,“篤篤要不要喝些水?”
“嗯。”於淮舟睡的很飽,打了個哈欠眼角落下兩滴淚水,扭頭便在殷漁身上蹭了個乾淨,又問道,“哥哥去看意哥兒了?”
“嗯。”殷漁單手倒茶,送到懷中小霸王的手邊,“與小九交待一下行程。”
“意哥兒好麼?”於淮舟端起茶杯咕咚咕咚喝了個乾淨,“他與那蔣霽還好麼?”
“”殷漁沉默,接過他手中空杯,放好了才啟唇道,“瞧著還好。”
“瞧著還好?”狐狸眼仰視著長發美人,於淮舟挪了挪身子,從殷漁身上跨坐到他另一邊兒坐墊上去,“事情走向不順哥哥的意麼?”
殷漁偏頭垂眸看向於淮舟,挑了一下眉,是在詢問。
“哥哥,你真好看。”於淮舟眼巴巴的望著,狐狸眼眯成了一條縫,當真像一隻小狐狸眯眼笑著的模樣,輕聲開口道,“篤篤回答問題,有獎勵麼,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