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簾紋金的高大馬車停在院門口。
長街湖畔,趙九將小棗和小雪牽來,身後的趙五又另外牽了一匹高大的黑馬和一匹棕色稍小一些的馬。
宿野站在院門前,等著蔣霽回屋取東西。
殷漁扶著於淮舟上了馬車,趙九將小雪和那匹棕馬牽到馬車前方,等著趙五候著謝意和蔣霽上馬。
“道爺,我扶您。”趙五躬身高舉自己小臂,遞在要上馬的謝意身前。
“你道爺我如今瞧著如此虛弱麼?”柳葉眼彎了彎,謝意朝趙五笑,“我身子恢複得差不離了,趙五,多謝你。”
小崽子麵上一閃而過的尷尬和失落。
謝意音落,動作卻沒斷,輕輕搭了一下趙五的小臂,翻身便上馬。
小棗微抬前蹄,又落地站穩,趙五看見馬蹄落地激起一陣輕塵,抬頭便見那柳葉眸彎彎對自己笑,清冽聲線道“多虧你,這段日子還要勞你和趙九帶路。”
趙五慌亂的收回視線,轉身走了兩步,又忽然頓住,回身躬身拱手對謝意道“道爺您客氣,這是屬下該做的。”
言罷,趙五像是突然想起自己有了急事兒似的,低著頭抿著唇朝著馬車前的趙九跑去。
趙五低著頭逃竄自然是沒看見,站在院門口那身上斜挎著一個輕便包袱的高大卷毛男子,已經麵色沉沉目送他一路了。
“早知道你不安好心。”蔣霽將目光從那麵如熟蝦似的閣衛身上收回來,扭頭又看了一眼棗紅大馬上的道士,嘟囔著,“笑什麼笑。”
“蔣公子,您上馬吧。”宿野將院門鎖好,與站在院門口自言自語的蛇妖說道,“咱們準備出發了。”
蔣霽回來了,路是自然不必急著趕的,時間還算充裕,正巧殷漁想帶這些小崽子們四處轉轉。
不過天黑之前,定是要到下一個落腳點,方便暫歇休息的。
蔣霽壓了一口氣,垂眸走到那黑色大馬旁邊,翻身在空中轉了一圈兒,便跨上了小棗背上,嚇得小棗差點揚蹄長嘶。
馬沒想到,謝意也沒想到,勒緊韁繩,偏頭看向身後那一舉一動都莫名其妙的蛇妖。
“做什麼?”謝意問他。
大手向前環住謝意腹前,蔣霽將下巴抵在他肩上,垂著眸聲音低低的答著話“阿霽騎馬。”
“去坐你的那匹。”謝意將他貼在自己腹前的手打掉,“彆浪費時間。”
蔣霽垂眸,牽過謝意方才搭過趙五的那隻手用自己大掌蹭著,也不接話。
等他覺得蹭乾淨了,輕踏了一下馬蹬,又控著身子落在黑馬之上。
“駕!”宿野揚鞭行車。
一行人出發了。
“哥哥。”車廂裡,於淮舟掀開車簾探頭瞧了一眼身後棗紅大馬上的白衣道士,回身放簾看向殷漁,“意哥兒瞧著身子好上了不少。”
“嗯。”殷漁頷首,抬手替他理了理坐亂的衣擺,“如此咱們可以慢行些。”
“篤篤想問哥哥。”於淮舟將身子挪到殷漁旁邊,“若是殺妖增修,意哥兒會舒服些麼?”
“自然。”殷漁頷首,那夜以自身修為換取小九陽命一月,便也是個增修保命的法子。
“既如此。”於淮舟狐狸眼亮了亮,“若意哥兒身子不急,咱們在江坡縣多待幾日吧?”
殷漁挑眉,遞給於淮舟一杯清茶。
“那江坡甚美,如今才開了春,咱們到了上湖鄉,恰巧快趕上花朝節。”於淮舟接過茶杯‘嘿嘿’一笑,“咱們能散散心,篤篤也有些私心。”
“那少年落水案。”於淮舟指了指自己小本子上用炭筆記著的一排密密麻麻的小字,其後用朱砂墨畫了個大叉,“篤篤至今還沒探完,若是意哥兒方便,咱們再去探探,是妖殺了增修,總之一石二鳥,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