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哼。”留著長胡子的老漢哼笑幾聲,緩緩開口道,“這人呐,就活一輩子,每日該吃便吃,該喝便喝,該樂便樂,顧好自己小命得了,費那些心思為何呀?”
“這不是影響咱們了麼。”另一個用藍布條束著高發的男子喝了一口茶開了口,“那夜雨一來,鄉子裡誰敢出門?如今就算不下雨,夜裡又有幾個人敢出門?還不是那事兒鬨的。”
“就是說啊。”拿著折扇的中年男子歎了一口氣,又連扇了好幾下扇子,“咱們還好,可憐就是從前那開夜酒館的,比如臨湖水閣酒館那王掌櫃的。”
“他接的是他家祖業,這事兒一出,除了白天街坊鄰居照顧著點兒,夜裡基本掙不了幾個子兒,憂心啊!”
“煎包好嘞!”布簾外邊人影和光影交錯,店主叫喊一句,“叫七個、八個的三位可以出來拿走了您嘞!”
折扇男子和束發男子拉開布簾先行一步。
“您二位是外鄉來的吧?”長胡子老漢站起身,雙手插在袖子裡偏身朝謝意二人搭話。
“是。”謝意頷首,朝他笑了笑。
“這夜裡啊,彆出門,在家悠著吧。”長胡子老漢低聲交代一句。
“這鄉裡是有什麼說法嗎?”謝意眨了眨眼,偏頭追問道。
“夜裡有東西,不吉利,容易出事兒。”長胡子老漢搖了搖頭,抬起並在一起的袖子示意,“您聽進心裡去吧,咱先走了啊!”
謝意坐在凳子上轉身朝他點頭“多謝您。”
“是於掌櫃路上說的那事兒麼?”蔣霽啟唇搭話。
一道光隨著布簾被掀起而潛入,照在了謝意側臉之上,丹鳳眸中是謝意長長的烏睫和線條流暢的眼眸。
“嗯。”謝意回身坐好,“昨夜酒館王掌櫃,以及那些酒客說的多半也是這件事。”
“先生打算如何下手?”蔣霽並不關心是什麼事,他隻擔心他的道士要做什麼,有沒有危險。
“再看看,沒頭緒呢。”謝意搖了搖頭,“這幾日若是下雨,夜裡便出門逛逛。”
“使不得啊!”布簾被掀開,店主麵上急切,朝店內喊了一句,對上謝意二人視線,又察覺自己不妥,“二位客官,咱不是故意聽您談話,隻是煎包好”
“無妨。”謝意笑了笑,擺了擺手,站起身來,朝店家問話,“不過為何使不得啊?”
“夜雨天不能出門。”店家用自己掛在腰上的圍布擦了擦手,“會出人命的。”
謝意挑眉頷首,朝鋪外走去,蔣霽緊隨其後。
“您一定要聽到心裡邊去。”店主將四個極大的油紙包遞給謝意,被身後蔣霽接了過去放在一邊兒,“可不敢疏忽大意。”
“昨夜到的鄉裡,已經聽了三次吩咐了。”柳葉眼彎彎,謝意看著蔣霽從懷包中掏出銀蛇紋小錢袋,“不過不知何事,若是走的那夜恰好碰上雨天,不可避免不是麼?且我家人會武,就算夜裡有些強賊,也不怕的。”
店主接過銀錢,瞧了一眼蔣霽,的確是生的高大威猛,愣了一下。
而後用力拍了一下自個兒大腿“這就不是強賊的事兒!”
“不是強賊,怎的會出人命呢?”謝意眨了眨眼追問。
“哎喲,您這。”店主瞧了一眼周圍,靠近一步壓低聲音道,“有妖啊,這上湖鄉有妖!”
踏上兩階青石階,謝意從蔣霽手中接過一個油紙包,打開拿出一個溫熱的煎包,遞到蔣霽唇下,可後者剛張大嘴巴要咬,他卻收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