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無風,河麵平靜,日光溫和灑在水麵上,波光粼粼。
馬饊帶了一個船夥計,一人顧著搖摞船的一頭,漁夫對這條大河了如指掌。
搖櫓船頭劈開了水麵,劃開河麵的平靜,隨著船身的前進,留下了兩道柔和的水痕。
船頂篷將日光半遮,微風拂過臉龐,帶來了清新的空氣和淡淡的水腥味,今日出船的確是適宜。
“沿著那山邊朝上行船。”馬饊站在船頭,等著身後那船夥計搖櫓調頭,朝船室內眾人笑著搭話,“行不了多遠,兩山之間有個小河溝,咱們這邊兒叫它淺水灣。”
“那淺水灣水不深,小魚兒不少,還有些螯蟹和河蝦,踩著河邊淺水就能捕上。”
“且這邊人從小吃到大,吃都吃慣了,沒人稀罕,人少的地方啊,草是草葉是葉的,就是好,連空氣都新鮮。”
眾人聞言便笑,認同幾句。
趙五亦是覺得新鮮,坐在位置上往四周探頭“九哥,那是什麼地方啊,瞧著像是個寺廟?”
趙九聞言回身,朝趙五伸手指向的地方一瞧,那山頂翠綠之中還真就冒出一角重簷廡殿頂“我也不知道啊,你問問馬舵主?”
“那兒啊,的確是個廟,名叫玄光廟。”馬饊聽見了,自然接了話,“隻不過如今沒有香火供奉,早些年的時候便荒廢了,如今是個荒廟。”
“為何會斷了香火呢?”趙五又問。
“太偏僻了。”馬饊抬臂搖櫓,“這邊兒香客少著呢,香火不旺啊,廟裡和尚也要吃飯不是。”
船又大調了個頭,隻聽馬饊高聲吆喝一句“得喂喂!”
船停泊在一個碎石岸邊沿,蔣霽跟著馬饊跳下船頭一側,在碎石岸站穩,回身抬手要抱謝意。
“”
謝意被馬饊麵上帶著笑瞧了好幾眼,耳後都發了燙,輕聲說道,“我自己能下的。”
“石頭多,彆崴了腳。”蔣霽回話,又將手伸直了些。
“哥哥,哥哥,你先下,然後把我抱下去。”於淮舟手上捏著玉扇,興致衝衝的和自己身後的殷漁說著話,迫不及待就要下船到那石岸上去,“意哥兒,你走不走啊?”
他意哥兒最後還是老老實實被他半侄兒舉了下去。
“哎呀!真是新鮮啊!”於淮舟站在碎石岸上深呼吸一口,朝兩山之間那朝下傾瀉奔騰的河水看去,“就是上邊兒吧,淺水灘?”
“對。”馬饊看著船夥計將船繩捆好,答著於淮舟的話,“沿著這河溝往上走,上遊水緩魚多,那小鮮魚兒掏肚去頭,裹上點鹽麵,放在油鍋裡一炸,鮮香酥脆,配上我店裡的鬆風吟,嘖嘖嘖”
“快走吧,咱們往上走吧!”於淮舟提著自己外袍便邁步要朝上去了,一刻都不想多等,“說的我要口涎飛流三千尺了。”
下方河流的確湍急,越朝上行水流越緩,水聲越小,等到河麵平緩,被幾塊石頭分割之時,馬饊停了腳步。
周圍被綠意浸染,連空氣中都帶著濕潤的草木香氣。
河水清澈見底,閃著些纖微光芒,定睛仔細一瞧,一個石塊邊上一條小河魚兒正空遊擺尾,激動地於淮舟扯著殷漁袖子叫他看。
“水瞧著淺,淺水便沒膝,彆往中間去。”馬饊塞著自己衣擺囑咐道,“河蝦一般傍晚出來,現在時辰還早不好捕,我帶了蝦簍子,讓我這夥計去釣蟹,諸位捉魚便罷了,若是有心,翻翻石頭下邊,也會有些收獲。”
交待完了,馬饊帶著他的網便朝更下邊一段水更高不見石頭的地方去,船夥計到上一段石頭多泥巴厚的地方去釣蟹,隻留給七個興致勃勃的家夥一人一個掛腰魚簍,手網和護手套對。
謝意係著自己衣擺呢,於淮舟大搖大擺的就過來,雄赳赳氣昂昂的,垂眸俯視著謝意“咱倆比比?”
“嗨呀。”柳葉眼彎彎,謝意笑著打量那公雞似的於大少爺,“怎麼著?咱們於少爺這是哪兒來的自信挑釁呢?”
“少廢話。”於淮舟躡手躡腳朝河裡走去,踩到一塊石頭一滑,被謝意扶了一把,嘴上還硬著,“我可不會讓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