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雲城中一條偏僻街道之上,蘇良漫無目的地走著。
一陣哀哭之聲突然將他吸引。
待他抬頭望去,卻是瞧見一家人戶正辦著喪事,掛著白條,穿戴縞素,戴孝靈前。
凡人百姓,倒也正常。
蘇良心中有些悸動,但也僅此而已了。
倒不是他薄情,而是自他一夜通玄後,心中便已然明了——仙凡有彆。
凡人與仙人的悲歡,共通不了絲毫。
就像是天道無情。
這些話,又豈是說說而已?
蘇良繼續前行,但沒過多久,他便又瞧見一戶人家,同樣披麻戴孝。
他不以為意,繼續走著。
臨雲城占地何其廣袤,除了修仙者,還住著大量凡人,人口輕鬆上億。
這樣的大城,有些喪事,再正常不過了。
可沒走多久,蘇良便眉頭蹙起。
他像是闖了喪事窩。
整條街道,每隔兩戶或一戶,便有人辦喪事。
這就有些不對勁了。
蘇良雙眸微眨,一抹金光自眼前一閃而過。
他極目遠方。
不過片刻,蘇良收回目光,這次,眉頭擰在一起。
怎會如此?
他當日那一道劍符,隻砍向了城主府,並未傷及周邊無辜才對。
那這條街,怎麼會有這麼多人同時辦喪事?
最近也沒人在城中行凶才是?
莫不是,有修仙者趁著城主府機構停轉,在此地動手?
也不應該啊,這周圍房屋也沒什麼破碎的。
而且看這街道的破敗程度,也很難是什麼街巷紛爭吧?
蘇良不解,於是,他挑了一家,款步進入。
一個小院,一間彆院,便是全部。
此刻彆院門扇打開,正堂中,靈堂大設。
蘇良略施手段,隱藏著自身氣息。
在場皆是凡人,當下無一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小妹,節哀城主府我們惹不起。”
一位中年男子一手搭在一位跪伏在地的女子肩上,想要將她扶起。
“大哥起明他不能這麼不明不白就死了啊!好歹好歹將屍體還給我不能就這麼糊裡糊塗地死了啊”
女子扭頭,悲傷至極的她,此刻根本控製不住自己,鼻涕眼淚胡亂奔湧,嘶啞著,擠出了這些話來。
中年男子閉著眼,偏過頭,不願意去看他往日乖巧聽話的小妹的如今模樣。
隻是重重地歎了口氣“我們隻是凡人小妹啊”
他也說不出話來。
任憑誰突然將你丈夫‘借’走,幾日過後再來告訴你你丈夫人沒了,屍骨無存,再留下十幾枚下品靈石離去這種事,誰能做到平靜麵對呢?
雖然下品靈石能夠換好多白銀黃金,但是這種錢,誰能花著安心呢?
至少,從小青梅竹馬,好不容易走到一起的小妹一家,不能。
周圍來的許多親戚朋友,此刻也不知道說些來安慰這位未亡人。
這位年華不過三十的婦人眼前一片朦朧,恍惚間,她越過人群,看見了蘇良。
“起明?起明?!起明!”
連道三聲起明,她跌跌撞撞地爬起來,朝蘇良而去。
“起明是你嗎?”
她聲音顫抖,不敢相信。
蘇良輕輕皺眉,低頭看向胸前玉環。
竟然能夠如此巧合?
他隨意幻化出的尋常模樣,就是這女子的夫君?
不過她為何能夠看見自己?
他明明已經用了手段,屏蔽了凡人的感知和視線。
這女子,確實隻是凡人,體內也並無任何靈根,為什麼,她能夠看見自己?
思索間,她已然到了跟前,抓著蘇良的袖口,死死抓住。
“我我不是在做夢,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