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與景仁宮娘娘素來不合,若非當年景仁宮娘娘正位中宮,以嫡母身份請求先帝將如懿許給皇上,太後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如懿入潛邸。
王欽跟隨皇上多年,自然明白其中的關鍵,便嗻了一聲,“還是皇上聖明,親筆禦書匾額以安撫嫻妃娘娘受困潛邸,又賜各宮同沐恩澤,眼下眾人都猜測到底是誰讓您變了主意。”
皇上輕笑出聲,“你如此明白朕的心意,想要朕如何賞賜你?”
王欽恭敬地語氣中隱有發顫,“奴才隻求能一輩子伺候您,為您肝腦塗地便好。”
沈瀅屏住呼吸,不由得心跳加速。嫻妃剛出潛邸,皇上接連幾日宿在延禧宮,而後又是親賜的匾額“慎讚徽音”加以撫慰,又是命內務府仔細為延禧宮添置擺件兒。
此番必然會使眾人眼熱,羨慕嫻妃得寵。
可皇上居然不似原劇情中聽了慧貴妃的提議,而是主動為東西六宮都製了匾額來端水。正如王欽所言,眾妃包括嫻妃在內都會懷疑是他人爭風吃醋,讓皇上有了這端水的操作。
皇上難道是嫌後宮太平靜了?
腳步聲愈發靠近,沈瀅來不及低頭,便如此慌亂地與一身明黃色的男人四目相對。
皇上似乎沒有預料到寢殿會忽然出現這麼個人,不由得皺眉問道“你怎麼在這兒?”
被抬進來的!
沈瀅垂眸恭敬地行禮問安。
王欽這才一拍腦門,忙解釋道“前些日子您吩咐要讓各宮娘娘輪流伴駕,今兒剛好是沈答應。方才您辛苦批折子,奴才奉茶時隻提了一嘴,實在該死。”
皇上簡單地嗯了一聲,揮手示意眾人退下。
沈瀅後背隱隱發涼,她已跪候多時,膝蓋有些發麻。眼角瞟了一眼那抹明黃色,聽到背後衣料摩擦的窸窣聲響,便知男人已坐在龍榻上。
她敢保證,若皇上聽清今日伴駕得是她,怕是早就被打包送回去了。而王欽故意在皇上批折子時提及,便是看在慧貴妃的麵子吧。
皇上似乎已然忘記那日要她命的舉動,麵色如常地接受著她的侍奉,待換了寢衣,便不動聲色地躺下。
沈瀅站在原地進退兩難,末了還是守夜的宮人提醒她睡在一旁的小榻上對付一晚。
她原本就被迫偷聽到秘密嚇出了冷汗,又蜷縮在角落一晚,待到第二日回了鹹福宮,臉上已泛起病態的紅暈。
景心慌了神,忙稟報了慧貴妃身邊的茉心,又請了太醫還診治開了藥方。
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一會兒夢到皇上命人將她拉至宮門口雨天罰跪,一會兒又被慧貴妃救起,拉著她便要送去養心殿侍寢,而後又在角落守夜一晚。
待她醒來時,已然過了午膳時間。
沈瀅緩緩起身,景心連忙進來服侍她更衣洗漱。一整套下來,她感覺燒退了,也精神了。
“主兒,您剛回來時嚇壞了奴婢,幸虧有貴妃娘娘在。”
沈瀅笑了笑,“那咱們可得去謝謝娘娘。”
慧貴妃娘娘正倚在軟榻翻看著什麼書,見她進來眉眼一挑,示意她坐著回話。
茉心吩咐宮人退至殿外,隻留著兩位主兒敘話。
慧貴妃放下手中的書,喝了一口熱茶,緩緩開口,“太醫說你先受了驚嚇,又著了風寒,這才起了病氣。說起來還真是怪了,莫不是受本宮影響,身子也不如往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