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占德接著緩和了語氣,朝社員們擺擺手。
“大家都彆在這看熱鬨了,該乾啥乾啥去吧!”
“大平媳婦,小薑同誌,你們也去忙吧!”
語氣中帶著幾分親切,顯得非常隨和。
薑戈感激的朝於占德點頭,跟溫馨抬著水桶走了。
等她倆一走,於占德臉一沉對張春花訓斥道:“你就不能消停點兒?吵吵嚷嚷的成何體統?”
“爸,我這不是為了給你孫子出氣嗎?”張春花歪著脖子說道。
“我孫子我不心疼?”
於占德的眼睛半開半閉,好像算計著什麼,眼神更是陰狠得讓人不寒而栗。
溫馨跟薑戈抬了兩桶水,又幫她把菜洗切了。
薑戈對打水的事耿耿於懷,氣呼呼的嘟噥道:“那個張春花真沒素質!”
“還不是她兒子欺負萍萍,被我教訓了一頓,就懷恨在心唄!”溫馨無奈的說道。
薑戈又說:“於大隊長倒是個好人,沒袒護兒媳婦,還教訓了她一頓。”
“這可不見得。”溫馨冷冷的勾了一下嘴角。
於占德當這個大隊長,看著挺隨和的,其實陰著呢!
溫馨對他的印象極其深刻。
前世插隊的時候,於占德就是“階級鬥爭”的排頭兵,經常到其他生產隊分享鬥爭經驗。
他總是把“要以階級鬥爭為綱”掛在嘴上。
就算整個生產隊裡根本沒有“階級敵人”,也沒有明顯的“資本主義傾向”。
為了營造出鬥爭氣氛,也要隔三差五開一次批鬥大會。
但沒有那麼多敵人怎麼辦?
就把村裡的地主富農成分的人拉出來鬥一遍又一遍。
雖然這些人過去確實是富農,但現在歲數都很大了,而且都是老老實實乾活的人。
他總是拿他們當靶子,明顯是欺負人了。
前世,在批鬥劉桂蘭走資本主義道路的時候。
於占德是言辭最為激烈的人,最後逼得劉桂蘭不堪受辱,懸梁自儘了。
在溫馨看來,於占德這樣的人,就是卑鄙小人,是真正的壞人。
他以時事政治當借口,為彰顯自己的權威,而顛倒黑白、恃強淩弱。
等到風波平息之後,他隻要表現出真誠的悔意,就能獲得人們的理解和原諒。
真荒唐!
溫馨回到家,沈烈平已經從學校回來了。
正在院子裡洗刷一隻大鐵桶,鐵桶看起來有一米高,直徑半米多。
溫馨好奇的蹲在他身邊問:“你乾嘛呢?”
沈烈平拿著抹布仔細的把鐵桶內部擦乾淨,然後抬眼笑眯眯的問:“怎麼樣?”
“什麼怎麼樣?”
溫馨不明所以的觀察著鐵桶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沈烈平微笑著,拍了一下鐵桶說道,“做浴桶用!”
“一會兒我把它挪進屋裡去,晚上你就能泡澡了。”
聽了這話,溫馨愣愣的看著他。
他的額頭上布滿了汗珠,胳膊和手背上還沾著油汙,把油桶擦乾淨,應該費了不少力氣。
但他的臉上噙著笑意,顯然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
“這麼大個的油桶,你怎麼弄回來的?”
“搭了一段馬車,剩下這段滾回來的。”沈烈平雲淡風輕的回道。
可以想象出其中的辛苦,溫馨心頭軟軟的。
她昨晚不過隨口說的一句,“要是能洗澡就好了”。
他就放在心上了。
溫馨的目光鎖在他的臉上,感覺他除了更帥一點,還更親切了。
沈烈平覺察到她的視線,抬眼看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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