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漸漸黑了下來,趕往京都的兵馬加快了速度,天家棺槨裡麵的冰塊已經向外溢水。
十幾口棺槨上麵綁的白布,已經開始發黃變灰,太後沒有吩咐,大家也隻當沒有看見。
越是靠近京都,天氣就越來越熱,這裡不像北地,有大雪紛飛,即使是夏日,也沒有多少酷暑難耐。
三月的京都,已經草長鶯飛,薄紗單衣,街頭鄉村,還有膽大心細的孩童打鬨玩耍。
幾聲響雷,孩子們還沒有來得及跑回家,大雨傾盆而下。
暗夜裡行走的官兵,衣裳瞬間濕透,他們依舊麵無表情,仿佛沒有任何感覺。
被雨浸透的身體冰涼寒冷,當然,比起惡寒將身體凍得麻木不仁,雨水的冷反而讓他們神清氣爽。
李翼吩咐士兵傳令,越是離京都越近,越是要小心,路上的伏擊,讓他們失去了不少的人馬。
官路兩旁不知隱藏了多少個黑衣人,埋伏在草叢中間。
一雙雙眼睛緊緊盯著馬車,不敢有絲毫的鬆懈。
“是他們!”領頭的說道,“傳令下去,前後馬車都是下人,不用管,中間是太後皇後的馬車!”
大雨夾雜著雷聲,領頭的人不得不講聲音提高,“天師有令,殺李翼,奪虎符,太後等人,能殺就殺,殺不了,不用管,回去也難成氣候!”
“他們人馬太多,我們要速戰速決。”領頭的黑衣人說完揮了揮手,幾百個人影立即向李翼和太後的馬車撲去。
層層疊疊的人影就像夜鬼,行動迅速,眨眼之間就到了馬車附近。
幾匹拉車的馬,像是猛然受驚,頓時一聲嘶吼,揚起蹄子,泥水飛濺。
護著李翼及太後馬車的護衛,紛紛抽出腰間的長劍。
但是已經晚了,黑衣人的攻擊凶猛致命,劍刃劃破喉嚨,柔軟的皮膚眨眼就被利器劃開。
血水頓時飛濺出來,與雨水混合在一起。
死亡並沒有讓任何人退縮,割破的喉嚨大喊“防護………”
“保護大人和太後……”有人大喊!
黑夜中,有人吹響號角,聲音高亢尖銳,劃破黑夜,也劃破雨幕。
後麵有條不紊向前的士兵,加快了步伐,迅速靠近前麵的馬車。
車夫壓住了驚慌的馬匹,拉住韁繩,讓馬車趨於平穩。
幾十個黑衣人將李翼團團圍住,一聲不吭,長劍刺向李翼,李翼一劍劈開所有利器,夜色中劃出一道亮光。
更多的人殺向李翼,而李翼的兵馬快速的圍攏過來。
一個黑衣人看著圍攏過來的士兵,拿出天家才能頒發的黃色詔書,大聲嗬斥,“帝姬有令,無詔不得入京都!”
“無詔入京者,殺無赦,除去軍籍,按謀逆論處!家人老小一律論罪處罰!”
士兵步伐慢了下來,黑衣人大喜,又抖動一下詔書,“帝……”
“帝什麼帝?帝他媽的,你才謀逆那?太後皇後在此,說我們謀逆?”最前麵的一個士兵破口大罵。
他們救駕有功,腦袋放在褲帶上,與金人廝殺,與反賊廝殺,如今眼看著就要回到京都,還要被自己人,三番五次的劫殺。
他們算什麼?差一點死在異國他鄉,差一點死在天寒地凍的平洲,如今,他們好不容易回來了,就給他們冠一個謀逆的罪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