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之,24小時後,所有人需要在B105深處的燈塔區域集合,也許您有自己的辦法,可以帶著選出的藝術家隊伍準時趕到當然,如果沒有,或者您不願麻煩,討論組也可以帶你們一道出發。”
“範寧大師,退潮的時間不過十天十夜,而昨晚,第一夜已過。”
“領袖的話我已全部帶到,就先去趕路了。”
拉絮斯再度鞠了一躬,便轉身走下了台階。
範寧眼中閃爍著難以辨彆情緒的光芒,拳頭數次捏緊又放鬆。
遠處,那道貫穿天際線的紅色垂線,上端的極高空,仍有無數稀稀疏疏的黑點正在集聚著。
近處是漫天墜落的塵埃和四麵八方的火光煙氣。
“你們剛才提議的,我都讚同。”
範寧終於平靜開口了,他又望向雅寧各十九世。
“教宗陛下,你們行的這些指令,皆可藉著我的名向大家作見證,命大家速速的施行,這是我準你們的。南國的遺民與院線的義人,眾位朋友都支撐你們,視你們為相連的根莖與手足。願有罪的人因自己的計謀跌倒,所作的惡加七倍歸到他們的身上。願你們堅立義人,將蒙羞歸塵的弟兄引入安息之所。願你的祭司披上救恩,城中聖民平安。願會眾的心永遠活著。”
雅寧各十九世逐漸渾身顫抖,範寧說完卻轉身欲離。
下一刻,“砰”的一聲悶響。
身材魁梧的埃努克姆元帥直接單膝跪在了範寧麵前!
“聖拉瓦錫閣下,你最後的賜福,我們都領受了!但是,惟請你親手簽下它!”
埃努克姆伸手上下揭開的,赫然是一份寥寥數行的宣戰書!
下方已有密密麻麻的聯名血色指印,還有教宗雅寧各十九世的火漆印章,但是它們都擠到了側方一堆的位置,把另一邊留下了一大片空白。
“我們,還有雅努斯,願驕陽軍能有百倍不同往日的武勇。他們見了,這事情就成了。”
埃努克姆的頭顱深深低了下去,另一旁,教宗和諸位神職人員也垂手肅立。
範寧原地沉默了數十秒。
最終,接過了另一位高級降臨雙手舉過頭頂的金色羽毛筆。
一直以來,自己,還有一些人,應該說還是在努力地彌合著人們的分歧,不同地域,不同階層,不同種族與職業.哪怕是當時發生了像“謝肉祭”這樣駭人聽聞的事情,身邊的這些人,還是一廂情願抱著這樣的念想,去堅持做自己所認為正確的事情的。
但如今還是眼睜睜地看著它走向了更大的分裂。
筆速先是緩慢,而後加快。
「安托萬·拉瓦錫」
範寧不願去細思這道簽名背後所意味的事物、景象或數字。
他將羽毛筆還給了將領,用眼神示意大家不必一直端著身子。
眾人依舊切切地注視著他。
隻是一時間,不知道還有什麼是該說的。
範寧再度眺望天際遠處的暗紅色事物,轉身之前,又最後徐徐環顧了一圈下方的聖禮廣場。
誰又能想到。
當初“拉瓦錫”的身份尚未揭露時,河邊布道,築壇講經,為的是停止那些屬乎血氣的爭戰。
而待得真正的奇跡顯現以後,自己唯一在雅努斯匆匆簽下的,反而卻是這麼一份東西?
還有,走的時候,一切竟是這樣留在記憶裡的。
誰又能想到。
“希蘭,羅伊,我們走。”
範寧的身影消失在教堂大門內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