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在想,萬一她的孩子還活著,萬一她還能出去,那她們母子,她們姐妹說不定還能再見。
但沒想到,她那性格灑脫,京城中最肆意,最張揚的人間富貴花姐姐,居然先她一步離開。
她姐姐蘇意萱生在文官世家,但她最喜歡的是舞刀弄槍,最向往的地方就是遼闊的草原,一望無際的邊塞。
後來,她真的遇到了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和他一起去邊塞過上了最肆意、無拘無束的生活,家庭美滿,但她萬萬沒想到,結局會是這樣。
蘇離萱不敢想象,在蘇家出事,在她出事的幾年裡,她姐姐是如何的掙紮,如何的痛苦,如何的自責。
南宮煊的眼眶也一下子泛紅,透過蘇離萱的麵容,依稀還能想起當初的妻子是何等的驕傲張揚,她是京城最肆意的姑娘,是苦寒北疆裡最張揚的人,死前卻一直纏綿於榻上。
看著兩個加起來已經年過半百的人露出如此痛苦的神情,南宮萬千突然想起年少時,他娘總是默默抱著一幅畫像垂淚的畫麵。
他曾悄悄偷看過那幅畫,上是一個嬌豔的女子抱著一個半大姑娘笑得開心的畫麵,但當時娘親已經被病痛折磨的不成樣子,他沒有認出畫中人……
時至今日,他突然能理解了娘親的難言之隱,未儘之言。
南宮煊坐在椅子上望著屋頂,神情恍惚,嘴裡呢喃著,“這就是命,這都是命啊!”
說著說著,剛剛打起兒子來生龍活虎的人突然暈了過去,蘇離萱見狀急忙起身,沒想到緊接著也跟著暈了過去。
一陣兵荒馬亂後,兩人分彆被安置到不同的房間裡,紀無雙給兩人把過脈後,王府的大夫也一同把脈,得出的結論都是情緒波動大而昏迷了過去。
“沒事,睡一覺就好。”
紀無雙看著站在他娘門口眼神落寞的謝小子,難得出聲安慰,隨後,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手背在身後離開了。
葉晚嬌看著謝墨臣失魂落魄的樣子,也搖搖頭歎了口氣故作深沉的背著手跟在師父身後離開了。
良久,謝墨臣眼神迷茫的看著顧清風,輕聲問道:“師父,徒兒的出生是不是本就是一個錯誤?”才釀成了那麼多的禍端。
顧清風難得正色道:“當年那些事又怎麼會是你一個尚在繈褓中的孩子能決定的,都是人的貪念罷了。”
看著徒兒尚且稚嫩的臉龐,他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了當年那個大雨傾盆的暴風夜。
已經臥床不起的先帝為了不斷了先太子的血脈,親手將嬰孩交到他手裡,讓他帶著孩子隱居山林,諷刺的是,他一邊心疼孩子一邊又為了整個王朝親自給他賜名,單字一個臣。
臣子的臣,是希望他未來隻能像臣子一般輔佐皇上,放下一切恩怨,絕不能卷入皇家奪嫡中的臣。
而顧清風,為他添上了一個墨字,墨臣墨臣,意圖更改這孩子的命數。
但這些事,他一輩子都不會向彆人說出。
南宮煊一個時辰後就已經蘇醒過來,而蘇離萱,直到後半夜才悠悠轉醒。
待到兩人全部清醒後,與顧清風一同在書房裡密謀到天亮。
趁著洺州城主沒有進城前,南宮煊安排人將他們秘密送了出去,包括南宮萬千,也被一起打包送走了。
整個北疆,實際上最安全的地方,就是陰陽城。
夠亂,夠魚龍混雜。
而皇帝的手,反而伸不進去了。
城門的另一個出口處,南宮煊披著一件站在氅皮大衣馬車前,伸手拍了拍南宮萬千語重心長道:“既然你一直想出去闖闖,那就去吧,為父已經為你安排好了,屆時跟著你表弟就好。”
南宮萬千一臉懵逼。
什麼鬼?
他什麼時候說想出去闖闖了,自從經曆過這次的奪命逃亡後,他發現還是家裡安全,打算當他的泰安城世子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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