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川深處,一襲黑衣的人影與周圍冰寒的光芒格格不入。
黑色的羽扇輕搖,將寒冷的風吹向另一處。
悠閒的司馬翼漫步在冰川之中,當他看向冰河上一具具碎裂的屍體時,嘴角彎起,露出了單純無邪的笑容。
誰又會想到冰川的降臨出自一個小小的人族。
而冰川之中無數人死去,也正是因為這座冰川的降臨。
在司馬翼的身後,那些連反射的光芒都照不到的地方,一道身影哆哆嗦嗦地跟在身後。
“阿嚏。”
“這鬼地方,我再也不想來第二次。”黑影一直都跟隨著司馬翼,無論司馬翼身在何處,都會有黑影的存在。
司馬翼走在前方,笑道:“不久之後,這裡會有一場好戲。你難道不想看看?”
黑影又打了一個噴嚏,鄙夷道:“什麼好戲?不就是打打殺殺的戲碼。這幾年,我都看膩了。無聊的人族,無聊的妖族,這些蠢貨就知道打架。”
“要是都像我這樣,寧可找個地方睡大覺....嗚呼,天下太平。”
殊不知,這說著天下太平的人正是在冰川來衝殺妖族,點燃戰場導火索的家夥。
沒人會在意一個炮灰,衝上去就死的人隻會讓人唾罵愚蠢。黑影以這種方式挑起了一場又一場的大戰。
人族死傷慘重,妖族死傷慘重。
這並非萬峰界主戰場的洞冥原的廝殺逐漸瘋狂。
“人族與妖族本來就是仇家,何必我這勞心勞力地去挑唆。即便是沒有我,他們也遲早會打起來的。”黑影抱怨道。
若是陌生人聽見這番話,定是覺得這黑影是個懶散的慈悲之人。
殊不知,黑影殺人絕對是這世上最血腥最惡心的場麵之一。
司馬翼站在一塊冰雕之前,被冰封的是一頭兩層樓高的黑犀,在生命的儘頭,這頭黑犀顯出了妖身,燃儘了最後的生命火焰。
“人族與妖族之間有著血海深仇,但人族也好,妖族也罷,人與妖最大的本性就是擅長遺忘。”
司馬翼伸手輕觸著黑犀冰雕,冰冷的寒意滲入骨髓之中。而司馬翼始終保持著淡淡的笑意。
晶瑩剔透的冰雕之上倒映著司馬翼冰冷的笑容。
“遺忘仇恨,遺忘愛情,遺忘親情,遺忘所有能夠遺忘的。隻要....隻要眼前的利益足夠誘人,那麼他們就能夠遺忘所有的一切,來爭奪利益。”
“要是沒有這一座冰川中的機緣,洞冥原中的人族與妖族如何會廝殺得如此激烈?”
黑影若有所思,隨即也露出同樣的笑容。他見過太多的廝殺。這些廝殺大多都是被設計的,但卻反映了最為真實的人性。
在生死麵前,在利益麵前,其他的一切都會被放在第二位。
自私是最最卑劣,也是最最真實的人心底色。
忽然,黑影噗嗤一笑,問道:“如你所言,你若是給了蘇牧足夠誘人的利益,他會不會與你摒棄前嫌?”
司馬翼保持著笑容,落在冰雕上的手指微微一用力。
哢嚓。
一道裂縫順著司馬翼的指尖延伸出萬千道裂縫。
轟隆。
冰雕碎裂,無數的冰塊落在地上,發出無數的震響。
司馬翼吐出一口濁氣,自信地笑道:“他也是人。是人就逃不過權衡利弊這四個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