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淩晨。
天還沒有亮,外麵還黑漆漆一片,一點光亮都沒有。
馮曄就醒了。
當然不是自己醒,而是被蕭春秀叫醒的。
十多天沒有正常出海,他那好不容易才適應的生物鐘,又紊亂了。
而昨晚又盤腸大戰了兩次,很爽也很累,事後睡得像死豬一樣,就更不可能自己醒了。
馮曄知道自己的事,或許不能準時醒來,而家裡又沒有鬨鐘。
因此,昨晚乾完活回到家,特意交代了他娘叫他起床。
聽到動靜的他很不情願地睜開眼睛,艱難地從床上爬了起來。
葉青靈聽到敲門聲,也醒了過來。
“昨天晚上起風了,可能要變天,在船上風又大,你記得多加一件外套。”
“嗯,知道了,你繼續睡吧。”
馮曄窸窸窣窣地穿好衣服,又從衣櫃裡拿了一件外套出來,拿在身上就出去了。
打開堂屋的門,迎麵就是一陣涼風襲來,其中還夾雜著一絲毛毛細雨。
他不由得寒毛直豎,輕輕地打了個寒顫。
“草,還真變天了。”
馮曄嘀咕了一句,趕緊把外套穿了起來。
一場秋雨一場寒,十場秋雨要穿棉。
秋老虎終於是走了,接下來的天氣隻會越來越涼。
他裹緊外套,快步走出院子。
雨很小很細,而且很稀疏。
要不是落在臉上、手上等裸露的皮膚上麵,幾乎感知不到。
也幸好下得這麼小,要是下得太大,就沒辦法送貨去縣裡了。
這會兒村子裡靜悄悄的,隻有遠處偶爾傳來的狗吠聲,打破了這份寧靜。
雖然有一些風,但海浪不大,該出海的早就出去了。
他這一路走到作坊,都沒有碰到一個人。
他爹已經起來了,阿燦父子也到了,都在忙著把倉庫裡的魚乾扛出來,往板車上裝。
今天要送到縣裡的魚乾很多,足足有五千多斤。
他們自己昨天曬好的就有近三千斤,還收了差不多兩千斤漁民送過來的。
馮曄見狀,連忙上前幫忙。
四人一起,很快就裝滿了一板車,然後就推著去了碼頭,往旭日號上搬。
一趟當然裝不完,所以他們來來回回地跑了好多趟。
待所有的魚乾都裝上了船,都還沒有天亮。
直到旭日號航行了半個多小時,天才微微亮起,魚肚白逐漸占據天空,海麵上也泛起了一層淡淡的光輝。
而等到縣碼頭時,也快七點鐘了。
雖然縣裡不在下雨,但也沒有太陽。
天空一片灰蒙蒙的,仿佛被一層厚厚的紗布遮蓋。
昨天約好的拖拉機已經在碼頭上等著了。
又是一番辛苦的搬運,才將所有魚乾轉移到了拖拉機上。
人是不可能坐的上去了,車鬥都裝滿了,而且堆得很高。
馮曄估計再過些時候,一輛拖拉機都拉不完,得約兩輛,甚至三輛。
至於叫拉貨能力更強的貨車,那就沒有必要了。
拖拉機便宜啊!
叫三四輛拖拉機所花的錢,跟叫一輛貨車差不多,甚至還要更便宜一些。
讓拖拉機師傅拉著貨先去海產品市場,他們四個人步行走過去。
這年頭,縣裡也有公交車,但路線少,而且不經過漁業碼頭。
馮曄他們四人沿著街道,迎著清晨的風,穿過逐漸蘇醒的縣城。
街道上有不少行色匆匆的行人和早起的商販。
沿街的叫賣聲、車水馬龍,讓這座小縣城充滿了生機。
當走過一個街口時,馮曄突然聽到一陣喊著“一二一”的響亮口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