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我有點怕。”
王冉望著腳下那深不見底,靈識亦無法窺見任何地方,還散發著不祥氣息的地洞,心有戚戚。
濃重威壓撲麵而來,好似空氣被灌足了萬鈞星砂,動彈不得。
心肺幾近停歇,喘不過氣,靈識晦暗,神光不顯。
就如同被一通天大能盯上,翻手便可將她碾死。
王冉雖是元丹真人,但卻從未見識過這般駭人景象,自然懼怕不已。
乃至於雙股戰戰,幾欲跌坐在地,亦或者奪路而逃。
而見她居然如此不堪,一旁的王之武卻也並未嗬斥。
畢竟就連他這個化玄也靈覺突顯,心中警鈴大作,好似大禍臨頭,更彆說元丹了。
有這樣的反應,也很正常。
倒不如說,沒有直接昏死過去,已然算是這王冉道心穩固了。
王之武揮手放出一道清光,沿著身形刷落,待得華光緩緩消散,王冉蒼白的俏臉,才勉強有了些血色,隻不過身體仍在顫抖不已。
她用懇求的目光注視著王之武,就好似是雛鳥一般,惹人憐愛。
見狀,王之武自然知曉對方意欲何為,不由歎了口氣:“既然如此,你便待在外麵等候吧,二叔我一個人去。”
家族派此女來,無非是想要鍛煉其一番,並且在那位跟前混個眼熟。
隻可惜,她自己不爭氣,還未真正踏入其內,便被嚇破了膽。
既然如此,強行帶著王冉進去,恐怕也會適得其反。
倒不如就讓她留在此處。
此言一出,王冉眉宇間頓時顯露出一絲劫後餘生的喜色,不過卻也很快收斂起來。
她暗暗鬆了口氣,放下心來,十分鄭重地躬身揖禮:“二叔你可要小心,一路順風。”
說罷,她便往後退了幾步,試圖遠離那詭異的韻味,再不敢和剛才一般,臨到跟前了。
對此,王之武也隻能無奈搖了搖頭,單單看了一眼腳下,便縱身一躍,落入其中,身形很快便被濃重的黑暗所淹沒,再不見蹤影。
按理來說,他明明是在極速下落當中,五感和靈識卻察覺不到位置的變換。
四方仍舊是一片晦暗,死寂無生,若是在此處待久了,難免心神不寧,被邪念侵染,走火入魔。
王之武隻得靜心凝神,拋卻諸多雜念,存思守意。
如此,也不知過了多久,麵前才緩緩顯現出幾道暗淡無比的幽光,看上去倒是像憑空飄蕩的鬼眼,死死盯著他。
腳下並無實感,仿若踩在雲霧之中,綿軟無法著力,實在有些不適應。
此乃沉淵之下,極幽極暗之地,陰氣盛行之所。
尋常修士恐怕從未來過。
王之武定了定神,喚出一盞古舊的提燈,緩步前行。
好似是狹窄逼仄的甬道,又像是崎嶇蜿蜒的山路。
憑借著手中提燈微弱的火光,逐漸爬上了高處。
但此時再回首一看,又好似仍在原地踏步,並未移動分毫。
此間詭異程度著實出乎了王之武的意料,不過好在,家族早已做好了準備。
他掏出一顆長有人麵的赤果,隨手丟入提燈之中,伴隨著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火光更甚幾分,同時也推開了周圍的迷霧。
這時,一條殘破的青石磚小路,才緩緩顯現在王之武的麵前。
他沒有絲毫猶豫,抬腳便踏入其中。
畢竟開路的機會隻有一次,若是猶豫不決,恐怕便要徹底困死在此處了。
而待王之武身形轉入其中,周圍便開始出現景物,好似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將迷霧拭去,返歸本真。
但究竟是真是假,以他的修為,也不能說定。
此時,王之武才發現,先前那酷似鬼眼的幽光,便是路旁高掛的燈籠。
傾倒的斷牆,殘破的矮屋,還有貼滿上下四方,無處不在的詭異符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