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寒道友之前是否感知到過天地大震,我隱隱捕捉到了一絲莫名的征兆,似乎將要巨變發生。”
享用完靈食,離陽便跟著寒彩一同上路了,二人一路飛遁,很快便離開了昆侖仙山,回到了外界。
趕路之餘,他卻是突然間這樣問到,其實也不太指望對方能給個具體說法,完全是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想法,隨口一說。
然而令離陽有些意外的是,寒彩似乎真的知曉什麼。
“此事神女先前跟老身講過,據說是天外助力,唯有借勢而為,才能渡過難關。”
“是嗎?”
聞言,離陽伸手摩挲著下巴,若有所思起來,從來隻有域外邪魔入侵,唯一能說是助力的,也隻有上界仙人了,但人家也沒理由幫忙。
要麼是那種大慈大悲,救苦救難的佛修正派,比方說統治整個千巒域的無量佛宗,隨便下來一個佛子,都夠太殊天道吃一壺的了,區區萬年劫變自然不足掛齒。
要麼,就是和太殊有關,例如說各宗門曆代飛升上去的祖師,垂憐後人,特此顯聖。
難道說?)
他很快便想到了某種可能,不經意間與一旁的寒彩對視一眼,從對方的視線中捕捉到了相同的意味,便心領神會。
二人心照不宣地繼續躍遷,再有一會,便重回太素,此時,距離同盟大會開始,還有數天時間。
但洛神宮外,已然旌旗蔽空,仙舟雲集,天邊霞光與法寶輝映,將雲海染成錦繡,諸多修士,或禦劍淩空,或駕雲而立,衣袂翻飛間隱現各派徽記,時有虹光自天際飛射而來,共赴這一盛會。
離陽粗略一掃,便捕捉到了數道飛升級彆的氣機,人、妖皆有,甚至還存在一些較為特殊的種族,比如說與鬼修相差無幾的靈族,以及背生雙翼的羽族,天罡大陸上萬族林立,無奇不有。
“還有這老登。”
神識探查間,倒是尋到了幾位熟人,正是太一宗當代掌門屈星河,邊上自然是太一雙子,和關門大弟子顧涵淵,這小子倒也進步迅速,多日不見,竟是登臨問天之境了。
雖然比不過離陽,但也算是天賦異稟了。
屈星河似乎有所察覺,抬首看了一眼,當即身形一轉,下一秒便拖家帶口,一門四人齊齊來到離陽與寒彩麵前,倒是讓後者有些驚訝。
不緊不慢地拱手執禮,招呼道:“屈掌門,彆來無恙。”
“原來是寒道友,如此看來,神女的計劃應是成功了?”
寒彩自然點了點頭:“還要多虧離殿主相助,老身這才能再苟延殘喘一些時日。”
如此當麵誇獎倒是讓一旁的離陽有些不好意思,也朝屈星河抱了抱拳,隻是還未開口,便被蹦蹦跳跳的太一雙子給團團圍住了,這麼長時間過去,兩個小丫頭似乎一點沒變,還是一副古靈精怪的樣子。
二女嗅了片刻,作為姐姐的太玨卻是麵露不解:“好像沒之前難聞了。”
一旁的太瑤也搗蒜般點了點頭,附和道:“有點香了,你是不是藏了什麼好吃的?”
“趕緊拿出來。”
珍饈玉食倒是有,隻不過已然入了離陽的肚子,化為萬千靈機散落軀體,吐也吐不出,拉也拉不來。
但他可不會因為二女年紀小便縱容,當即臉色一沉,厲聲嗬斥道:“怎麼說話呢?!”
果然吃硬不吃軟,被這麼一凶,太瑤頓時縮了縮小腦袋,唯有姐姐太玨仍舊麵不改色,作威作福慣了。
“咳咳,離殿主息怒,大人不記小人過,莫要跟她們倆計較。”
顧涵淵硬著頭皮上前拱手賠禮,神色無奈,這兩丫頭性子頑劣早已人儘皆知,偏偏有屈星河背書,到頭來多半還是他這個大弟子擦屁股,實在是有苦說不出。
故友重逢,地位卻已相差懸殊,宛如隔了一層厚障壁,離陽目光閃動,神色莫名,倒是沒有再說什麼。
這個時候屈星河才出來打圓場,笑道:“看二位急急忙忙從外間趕回來,顯然也是有要事,便不耽誤,下次再坐席暢談。”
說罷,他揮袖一抖,便帶著三位弟子回到了原處,也即是太一宗的護道靈寶,一座據說得了天劍宗技法改良的巨艦,橫貫天穹,遮天蔽日,可謂是宏大壯觀。
留下離陽與寒彩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便極為默契地一同遁入洛神宮內,乘青鸞雲輦去往神女所在的大殿。
由於同盟大會不日將於此召開,有不少地方正在被修士重新布置,包括設立新的陣法,利用芥子須彌一道拓寬空間,以及改易陰陽五行,順合天地靈機等等,顯然要大變樣了。
沿途瓊樓玉宇間皆是流光溢彩,瑞氣千條,飛馳之餘,寒彩卻是莫名瞥了離陽一眼,令後者略感詫異。
忍不住當即開口言道:“寒道友有話直說,不必遮遮掩掩。”
“嗬嗬,隻不過是一時好奇為何太一雙子會說離殿主身上有味道,過去可從未出現這樣的情況。”
她的回答倒也在離陽預料之中,隻是,這事連自己也不太清楚。
“這我亦不知,可能,是所修之道涉及陰陽大道吧。”
聽聞此言,寒彩卻是搖了搖頭:“跟這沒關係,太一雙子乃是天地精華所成靈,隻不過太陰太陽之力占據大半而已。”
她稍加思索,這才繼續說道:“老身覺得,或許是離殿主身上某些與魔道相關的事物。”
“魔道?”
赤裸裸的血口噴人,離陽自認為不算好人,但也與邪門歪道完全扯不上關係,若是指域外邪神氣息的話,他早就切割了,現在連虛界都進不去。
不過這麼細細一想,現在與當初唯一的變數,似乎就是係統了,隻是太一雙子有如此神異,居然連係統大爺也能聞出來?
念及此處,他倒是想立刻折回去,生擒兩丫頭質問一番,若是能趁屈星河不注意,搜魂也是可以的,隻是這一念頭轉瞬就被打消了。
畢竟,說實話,雖然很好奇,但不管是不是,都和現在的離陽也完全沒有關係,他早已斬去了心中之神,再不複以往。
“可能吧。”
單單回了這一句,便不再言語,寒彩也見好就收,沒有多問,再有片刻,雲輦便掠過虹橋,直向那最高處的九重璿霄殿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