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冰靈護體,真火自消,一來二去間,竟是否極泰來,破而後立,慕容天最終成功從元神當中萃得一縷真格,並將其與自身混溶為一體。
至此,蛻凡五步便算是結束了,登臨萃真之境,享大聖之名,能以個人偉力撼動龐大天體,整顆星辰皆要在漠然浩大威勢之下俯首稱臣,放在宗門之中就是中流砥柱,即便是對於浩瀚星海而言,也算是占有一席之地。
當然,欣喜之餘,也不忘朝空處俯身大拜,恭敬言道:“多謝前輩相救。”
畢竟,若是沒有對方及時出手,他莫說突破,恐怕會直接被純陽級彆的大道意誌焚滅魂靈,連輪回轉世都沒機會,存在徹底抹去。
如此大恩大德,豈能不銘記於心?
“起來吧,不必多禮,好歹,你也是吾門中弟子,作為先者,給予些許指點也是應該的。”
稚音再現,隱隱有一股無形力量將慕容天托舉起來,雖輕柔,但卻不可違抗,他這才敢抬首看去,隻見三尺外的虛空不知何時立著個藕衫小童,赤足懸在宮城虛影之上,腕間金鈴隨動作叮當作響。
頓時瞳目微縮,心中大震,隻因這天瓊城的功法較為特殊,修煉之人能憑空顯現出一道建築虛影,妙用甚多,也同時表明其境界,可以大致判斷修為。
陋室是蛻凡弟子,樓閣已然為萃真長老,而現在,眼前這名不見經傳的稚子,竟是駕馭一方金闕,不用想也明白,對方恐怕便是傳說中的純陽大尊。
也是,畢竟能與純陽級彆力量對抗的隻有純陽。
明晰了這一點,慕容天自是愈發恭順,雖站起身來,但卻不敢挺直脊背,視線亦保持著微微下垂的姿態,以示謙卑。
即便不論實力高低,對方也是宗門上層,自然要尊卑有序。
不過低首垂目之際,他亦在心中暗自思量,難不成這位便是師兄請來的門中大能?那還真是令人驚喜,本以為能來個萃真長老就差不多了。
隻是,李勝又在何處?不可能不隨同行吧?
雖心存疑慮,卻也不敢開口問詢,隻得靜靜等待。
“嗬嗬,這天香,也是不像話,還在裝模作樣。”
此等人物不輕易開口,但隻要一說話,便是驚人之言,傻子都聽得出其中蘊含的深意,擺明了是指出天香真人有放水的嫌疑,恐怕以其實力完全可以直接拿下莊半夏。
至於為何有所收斂,或許,與之性子有關。
慕容天也道聽途說過不少此女的傳聞,彆看其身為女子,實際上要比男修更為好戰,由於所掌地域靠近間隙,時常便有其他星軌的凶人魔修流竄過來,或是躲避追殺緝拿,或是想換個地方大開殺戒。
但無一例外,皆被天香真人鎮殺,有時若是許久沒有這樣的敵人,便會主動來天瓊城登門拜訪,尋一對手酣戰數日,方可罷休。
在這樣的前提下,刻意收手,以求戰鬥延續也是合情合理。
“隻不過,卻是可憐了這些天辰生靈。”
幽幽目光轉向一旁不斷被餘波侵襲,表麵已支離破碎的太殊星,稚子略帶嬰兒肥的臉上竟是顯露出一抹悲憫之色,臻白瞳目之中流轉奇彩光華,恍若一瞬看儘萬古滄桑,任無情歲月磨滅,時光長河洗禮,純摯初心仍是巋然不動。
他輕歎一聲,腳下宮城巍然一顫,指尖輕點虛空,一道玄奧符文憑空浮現,瞬息間化作萬千流光,環繞天辰飛速轉動,便好似巧手能工,一瞬織出了層層白繭,雖看似薄弱,但卻能硬抗純陽級彆的力量影響,得以護持內裡。
此時此刻,太殊星上的萬千生靈不約而同地抬起頭來,但見高天雲端處有一道慈悲身影顯現,身後似有日月同輝之象,不禁紛紛跪地叩首,千恩萬謝。
隻是,明明可以直接阻止雙方的大戰,一勞永逸地解決問題,為何還要多此一舉?
慕容天對此甚是不解,但也沒有表露出來,不過,他的小心思,又怎能逃過純陽大尊的眼。
“吾來的隻是一具化身,境界雖在,但實力低微,若是對上這兩位同道虛影,恐怕還要落入下風。”
“更彆說,這背後牽扯眾多,並非萃真小打小鬨。”
很明顯,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後者,畢竟鬥法雙方都和純陽大尊有莫大的關聯,天香真人自不用說,玉光軌的修士基本上都知曉,此女與那位天元大尊關係匪淺,甚至有小道消息說,二人是血親兄妹。
但年齡對不上,是父女的可能性更大一點。
天元大尊雖並非天瓊城修士,但其所主宰的天元軌就在玉光軌附近,二者算是鄰居,恐怕在天香真人入住此間前,兩邊的純陽便早已私底下商量好了,暗中照顧些。
至於此女的對手,看其服飾隻能辨認出來自定葵軌的滄瀾仙府,但其究竟是何方神聖,慕容天也不知曉,畢竟他從來沒有離開過這裡。
好在,稚子給出了答案,這位純陽化身竟是不知何時,已然來到了他的身邊。
“莊家備受寵愛的小女兒,那位恒梭大尊的直係血脈,隻是,為何她會出現在這裡呢?”
聞言,慕容天忍不住開口追問道:“連前輩您也不知曉嗎?”
這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後悔了,畢竟這樣說,難免生有些許冒犯意味。
不過幸好,稚子性格還算溫和,並未計較這些細枝末節,單單搖頭輕笑:“她身上有恒梭留下的手段,遮掩了因果,單憑化身可推演不出來。”
“她是因我而來。”
話音未落,耳邊竟是突然間響起另一道聲音,慕容天頓時警覺起來,沒想到這兒居然還有其他人,隻是待他轉頭望去,才發現來者不是彆人。
正是沈無墨,
甫一出現,稚子當即隨意瞥了一眼,便像是洞察了什麼,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卻是不禁歎了口氣。
“原來如此,竟是為情所傷,這可真是……”
不隻是他,就連一旁的慕容天聽得這話,也不免有些無語,合著打生打死就是為了兒女情長?
雖然這也沒什麼大錯,但對於太殊生靈來說,可就是無妄之災了,倒黴透頂。
好端端地在天辰之上修行生息,卻是因為兩女一男之間的糾葛,而命喪黃泉,實在有些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