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著自己的心臟——
這是一種奇特而陌生的體驗。
雖然,冬嵐寧願自己永遠都不要體驗這種感覺。
但現在,他必須繼續。
他腦海中回憶著奉上帽子時的場景,模仿著先前眾人的動作,單膝跪地,雙手捧起那顆殘破的心臟,向【白圍巾】奉上:
“女士,您看這顆心是您的麼?”
他的視線保持在自己的手上,沒有去看【白圍巾】的麵容。
剛才的倉促一撇中他似乎看到【白圍巾】的臉上裂開了一道縫隙。
片刻後,一隻戴著白色手套的手掌緩緩伸出,輕柔地拾起了那顆仍在滴血的心臟。
潔白的手套眨眼間便被血色所浸染,溫熱的鮮紅順著手臂流淌而下,染紅了衣物,留下一道豔麗的紅紋,然後又滴落到了那毛球狀的提燈上。
提燈在接觸到血液後明顯的鼓動了起來,散發出的光芒也在逐漸從金色過度成血色。
“跟隨……跟隨……成為我們的一員……”
詭異的低語在空氣中回蕩,似乎來自提燈的深處,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試圖吞噬冬嵐的意識,牽引他的靈魂前進至未知之處。
然而,在光芒徹底被血色侵染之前,一隻手忽然按住了躁動的提燈。
【白圍巾】微微低首,手掌輕輕撫過提燈表麵。
血色頓時消散,再度變回柔和的金芒。
緊接著,冬嵐再度聽到了【白圍巾】的聲音:
“這不是我的心。”
冬嵐向後退了一步,重新站了起來,他注意到【白圍巾】臉上的裂痕已經不見了,但是之前裂痕所在位置卻多出了一些血跡。
她把我的心臟吃了?
冬嵐立刻想到了這個可能性,不過臉上沒有表現出更多的情緒,他在等【白圍巾】說出“謝謝”二字,因為那通常代表對方的欲望已被滿足,不再對目標進行鎖定。
不過這一次,事情似乎又一次出現了偏差,【白圍巾】在說出剛才那句話後便不再言語,隻是繼續盯著冬嵐看。
就這樣僵持了近一分鐘後,被盯的頭皮發麻的冬嵐才忍不住開口道:“女士,我還有什麼能夠幫助你的麼?”
【白圍巾】點點頭,輕聲道:“你可以問我一個問題。”
冬嵐愣了一會,才想明白,這可能是某種獎勵,類似於【白圍巾】之前把一條小一號的圍巾送給安保男人。
但這個“獎勵”來得有些突然,他一時間並沒有想好自己究竟要問些什麼。
於是,在短暫的沉思後,他試探性地詢問:“女士,我暫時沒有想知道的事情……可否下次再問?”
【白圍巾】靜靜地注視著他,片刻後,微微頷首,似乎是接受了這個請求。
緊接著,她那條圍在脖子上的圍巾再次鼓漲,產出了一條小號的白色圍巾。
這一次,不用【白圍巾】動手,那條小號圍巾就自己爬到了冬嵐的身上,主動在脖子上圍成了一個圈,然後又親昵地蹭了蹭他的臉蛋。
那濕噠噠的觸感令人毛骨悚然,帶著微涼的溫度,讓冬嵐忍不住僵硬了一下,心中浮現出一種被不明生物舔舐的錯覺。
小號圍巾停下動作後,【白圍巾】這才對冬嵐點點頭,說道:“謝謝。”
說完,她走向房門,輕輕將門推開,但另一側並非俱樂部的大門前,而是一條鋪著同款酒紅色地毯的走廊。
冬嵐怔怔地望著她的背影,直到她徹底消失在走廊儘頭,才猛然想起——
趙露仁提醒過,絕對不要去看走廊。
他心頭猛地一跳,立刻伸手重新關上房門,然後按照事先約定好的方式,敲了三下門。
“咚,咚,咚——”
寂靜片刻後,門從另一側被推開。
透過那層仿佛玻璃般的薄膜,他看到趙露仁、埃爾德斯、燭一芯等人站在外麵,神色各異地注視著他。
——終於,回來了。
踏出門外的瞬間,冬嵐仍有些恍惚,仿佛從另一個世界歸來。他望著熟悉的街道,心頭湧起一絲難以言喻的情緒。
“就這樣結束了?”他低聲喃喃。
“那是我們運氣好,遇到的是【白圍巾】這個比較容易接觸的異類,要是那瘋子招來的是【黑手套】或者【悲石】之類的東西,那我們這會就好該拚命了……不過無論如何——”
趙露仁的手搭在了冬嵐的肩膀上,露出了招牌式的反派款笑容:“這次你做的不錯啊,小子!有了你這個頭等功,一定能從那個薛局長手裡敲詐出來點好東西,嘿嘿,桀桀桀!”
埃爾德斯默默地回收著鑰匙,假裝什麼都沒聽見。
燭一芯則扶額歎了口氣,無奈道:“老大,你能不能彆當著人家的麵說這些?”
冬嵐嘴角抽了抽,決定不參與這事的討論,轉而將視線投向了遠方。
晨曦的光芒,穿透了厚重的烏雲。
一輪金紅色的太陽緩緩升起,將整個城市籠罩在一片溫暖的光輝之下。
廢墟仍未完全清理,街道上的痕跡還在訴說著這場災難的慘烈,但這一刻,陽光終於照耀進了被黑暗籠罩的城市。
這一次,災難真的結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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